數字到一。
林少安親手將妹妹那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刮花。
每一刀都用盡了力氣。
在顴骨處,我甚至看到了妹妹漏出來白花花的骨頭。
一瞬間我混身的血液凝固,用力攥緊拳頭。
我的靈魂一抽一抽的顫抖,仿佛要將我整個人撕碎。
整整十九刀!
十九歲,是我和他相遇的年紀......
莫雨被林少安從急速而行的輪船上扔進了海裏。
我毫不猶豫跟著跳了下去,卻在靠近海麵的那一瞬。
靈魂之中傳來一陣令我眩暈的疼痛。
我強打起精神,目光環視一周後落到了顧晚晚脖間的項鏈上。
那是......
我這才發現,她脖子上戴的並不是普通的珍珠項鏈。
而是以我骨骼打磨成的圓潤珠子。
裏麵養著蠱蟲正在蠶食我的心頭血。
以人血人骨養蠱,是巫蠱術中最狠毒的詛咒。
等到蠱蟲徹底將心頭血吸食後,以蠱蟲為祭,可將靈魂泯滅,不入輪回。
可如今妹妹生死不明,有誰能夠救我。
我的靈魂被困在他們身邊,無法下去查看妹妹的情況。
這邊顧晚晚借口說不舒服進了臥室,林少安緊隨其後。
一邊走著,林少安一邊不住的揉眼睛。
他眼眶有些不正常發紅,但卻說不出哪裏不對勁來。
我被迫跟著進入房間,一股徹骨的寒涼瞬間將我包圍。
房間內是六邊形的祭壇,上麵掛著大大小小分不清種類的骨頭。
下麵有六樣祭品被黑色的布壓在下麵。
我知道,那是我身體的骨頭!
【林哥哥,這是我從南疆請來的大師,他說我整日心神不定是有穢物纏身的緣故。】
林少安點頭,眼底的溫柔濃烈的化不開,【隻要你能好,就算大師要我的命獻祭,我也願意。】
這些話,他從來沒跟我說過。
我以為是他性情淡漠。
原來,隻是他愛的人不是我。
從進來我就心神不安。
直到大師點燃蠟燭,開啟法陣時我才知道這股不安來源何處。
這是......滅魂陣!
我魂體在法陣開啟下開始劇烈顫抖,仿佛回到了被顧晚晚肢解的那個晚上。
身上無一處不痛!
那感覺像極了將我放進攪碎機撕碎,再用針一下下封起來。
【林少安,若是此次我活了下來,我必化成厲鬼,每當午夜便來找你索命,讓你生不得安!】
我想逃,可魂體被法陣死死困住不得動彈。
法壇上的火焰灼燒著我的靈魂,讓我生不如死。
顧晚晚眼睛裏燃燒著瘋狂的火苗,【這一次,再也沒有人能將林哥哥從我身邊搶走了!】
正在此時,不知道哪裏來了一陣風,將房門吹開,連著法壇上的黑布也被掀起一角。
顧晚晚心裏暗道不好,閃身想要擋住林少安的視線。
可為時已晚。
林少安目不轉睛的看著其中一個祭品愣神。
【林哥哥,再不開始法事,就耽誤好時辰了。】顧晚晚拉扯著他,臉上掛著牽強的笑,阻止他前進。
林少安什麼都不聽,一把將麵前的人推開。
雙手顫抖的緩緩掀起黑布。
底下放著的是一件被鮮血浸染的藏藍色外套。
這件衣服是他在我們相戀那年找人定製的。
上麵蹩腳的花紋,是他親自設計,一針一線親手縫上去的。
世間之中,獨一無二。
他曾經抱著這件衣服說要和我白頭偕老。
【啊!林哥哥,你......你的眼睛怎麼流血了!】
林少安的一雙眼睛,流出了兩行血流。
他像是發現了什麼,緩緩轉頭。
然後......猛然跪倒在地。
他朝著我靈魂緩緩抬起頭來,用那雙流著鮮血的眸子死死盯著我,顫抖的喊了一句。
【莫雪?你......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