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沒有回家，驅車去了墓園。

安葬好女兒後，係統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

它為我著急：「宿主，您還有三個小時就會被抹殺，不再爭取一下嗎？」

我搖搖頭，平靜地接受死亡的結果。

不知不覺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九年了。

九年來，我活的真累啊。

我記不清謝嫣嵐往我心上紮了多少次孔。

上個月我和謝嫣嵐結婚九周年紀念日，她還是頭一回答應和我過節日。

女兒高興極了，歡呼著鼓掌。

我興奮地整晚睡不著，第二天早早準備好了玫瑰花、蠟燭、項鏈還有滿桌子她愛吃的菜。

原本我還以為我們一家三口終於能好好坐在一塊開開心心吃一頓飯時，她突然收到了宋傳燁胃痛的消息，然後慌忙離席要去給他送胃藥。

臨走前還施舍了我一句：「紀念日快樂。」

我一如既往地隱忍不發，沒有阻攔。

因為我不想當著當著女兒的麵吵架。

察覺到我的失落，女兒果斷撥通了謝嫣嵐的電話。

她甜甜的問：「媽媽，爸爸好像有些不舒服，你能回來陪陪他嗎？」

謝嫣嵐吼她：「是不是你爸教你這麼說的？小小年紀就學會和你爸說謊騙人了！」

「我現在沒空管他，別來煩我！」

女兒嚇得趕緊捂住聽筒，生怕我聽到會難過。

明明自己被媽媽凶了有些委屈，卻還像個小大人一樣安慰我：「沒關係，爸爸不要傷心，有貝貝陪著爸爸呢。」

我眼眶發酸，忍住眼淚：「有貝貝在爸爸不傷心。」

諸如此類的事多的數不清，早已千瘡百孔的心都是靠著女兒的治愈才撐下去。

如今女兒走了，我真的再也撐不下去了。

臨死前我給好友楚文打電話，告知他我即將離開人世的消息。

我給了他墓園的地址，囑咐他將我葬在女兒旁邊。

父女倆挨在一起，彼此都不會孤單。

「我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離開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呢？」

「是因為謝嫣嵐吧？」

我不置可否。

他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啞著嗓子表示理解：「臭小子，你走了也不許忘記我。」

「如果，我是說如果，謝嫣嵐問你找我，你就告訴她來我和女兒的墓地。」

我和係統說好了，在我死後會失去肉身變成一縷魂，能夠飄蕩在謝嫣嵐的身邊。

或許是不甘心，我太想知道謝嫣嵐得知真相後的反應了。

她會懺悔？

會認錯？

還是若無其事，滿不在乎？

掛斷電話後我收到了謝嫣嵐發給我的消息。

「你在哪？趕緊來醫院接我。」

「我回家，回家行了吧。」

這趾高氣昂的語氣好像她願意回來已經是對我天大的恩賜。

出於報複心理，我打下最後一行字：

“你回家以後不要打開女兒房間的衣櫃，我怕你看了會後悔。”

她很快回了消息。

“神神叨叨什麼呢，我有什麼好後悔的？”

謝嫣嵐一直發消息催我來接她，可再也沒得到回複。

就在她給我打來電話時，我已經死了。

那種活生生從肉體剝離出來的滋味真不好受。

我飄到了謝嫣嵐的身邊。

讓我出乎意料的是，她居然真的沒有留在醫院照顧宋傑，她真的打算回家。

一直等不到我的接聽，無奈之下她隻好打車。

剛一上車就接到學校老師的電話。

「不好意思啊貝貝媽媽，我知道您忙，但是貝貝爸爸的電話始終打不通，所以我隻好找您了。」

「貝貝的死我們老師也很難受，請您節哀，您看什麼時候有時間來一趟學校收拾她的學習用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