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拿著撫恤金轉頭就搭上了煤老板趙國強,還一腳踏進了趙家大門,說是要「開始新生活」。
我那時候小,不懂事,還真以為我媽是什麼獨立自強的女性。
結果呢?她是傍上了開煤礦的趙國強,當了情人。
我永遠忘不了那天,我媽為了討好趙國強,竟然打斷我的四肢。
地下室裏,刺骨的冷,潮濕的黴味,還有鑽心的疼。
果然滿月酒結束後,我媽就把我叫到跟前,皮笑肉不笑地遞給我一張紙。
「靈靈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媽尋思著,你也該獨立了。」
我看著斷親書上鮮紅的指印,心裏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
斷親書我見多了,但像這這樣,把斷親書寫得像義務告知令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上麵寫著我跟趙家斷絕親緣關係後,趙家將一次性支付我五千塊錢,從此以後我生死富貴,都和趙家沒有任何關係。
「這錢你拿著,以後別再來煩我跟你爸。」
我媽把五千塊錢甩在我臉上,一臉嫌棄。
「媽,您這可就寒磣我了,五千塊錢就想把我打發了?」
我嗤笑一聲,一把推開她遞過來的錢,
「我爸死了這些年,撫恤金加上存款,怎麼著也得有個十幾萬吧?」
我媽見我要獅子大開口,頓時拉下了臉:
「那錢是你爸留給我的,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關你什麼事?」
「你個賠錢貨,吃我的喝我的這麼多年,沒管你要錢就不錯了,你還想要錢?」
不等她反應過來,我誇張地叫喚起來,順勢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撒潑打滾,
「哎呦喂,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從小就沒爹,現在還要被自己親媽掃地出門!」
「這世上還有沒有天理啊!」
「趙靈你個小賤人!發什麼瘋!趕緊給我起來!」
我媽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反應過來。
衝著我破口大罵,作勢要來拽我。
我可不能讓她碰到我,我靈巧地躲開她伸過來的手,繼續我的表演,
「我可憐的爸啊!你死得好慘啊!留下我一個人,受盡了委屈啊!」
我這一嗓子,喊得周圍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我媽最怕丟麵子,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她隻能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對我說:
「你想要多少?!」
我停止了我的「表演」,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笑嘻嘻地說:
「媽,您這話說的,好像我要敲詐您一樣,我這不是還沒算清楚嘛!」
「我從八歲到十八歲,正好十年,一年一萬,這還算合理吧?媽?」
想讓我閉嘴?行啊,那就拿錢來!
我就不信,治不了你這老虔婆!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趙國強發話了。
他笑眯眯地從錢包裏掏出一疊紅票子,數都沒數,直接甩在我麵前:
「哎呀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別鬧得這麼難看。」
「十萬就十萬,趕緊把字簽了!」
他這招以退為進倒是挺會來事,
我心裏暗笑,表麵上卻裝作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
拿起桌上的筆刷刷幾下簽了我的大名。
「謝謝趙總!謝謝媽!您二老放心,我以後肯定不會再來打擾你們的好日子了!」
我故意把「好日子」三個字咬得格外重。
我媽本來就心虛,被我這麼一說,臉色更難看了。
她不耐煩地揮揮手,像是趕蒼蠅一樣想把我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