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響床頭的鈴,很快有護士跑了進來。
看著躺在床上的我,護士捂了捂鼻子:
“周先生讓你醒了就自己回家。”
我順從的點了點頭,起身的瞬間差點摔倒。
小護士一溜煙躲得老遠:
“怪不得餘小姐說你最愛裝,這裏隻有我一個,你裝給誰看呢?”
“你的腿不過就是神經問題,現在已經治好了,趕緊走吧。”
我沒有反駁,扶著牆一步步慢吞吞的走出病房。
走到住院部門口時,我遠遠的看到了有說有笑的周千澈和餘嘉柔。
我心中升騰起恐懼,倉皇的想要躲開,可長時間萎縮的雙腿,還不怎麼能受我支配。
隨著轟的一聲巨響,我摔倒在地,撞碎了住院部的玻璃門。
餘嘉柔聞聲看過來,先是一愣,隨後誇張大笑:
“你們快看啊,顧安都胖成豬了,還想和以前一樣扮柔弱故意摔倒。”
“這次我離她那麼遠,還想栽贓到我頭上嗎?”
我隨著她的聲音抬頭,這才發現二人身後,還跟著幾個周千澈的朋友。
幾人一邊說一邊向我走來,周千澈自上而下的俯視著我,眼神中滿是厭惡:
“顧安,想要好好留在我身邊,就收起你的小把戲。”
“上次還給我裝瘸,但我看你剛才那兩步走的可挺利索。”
周千澈開口,他的朋友馬上附和。
我在一片銳利的指責聲中,默默垂下頭。
不能反抗,他們手裏有那些東西。
如果我說出自己遭受過的折磨,他們一定會魚死網破,全都散播出去。
見我毫無反應,餘嘉柔有些無趣的挽住周千澈的手臂:
“這個女人還是這麼會耍心機,千澈哥哥,咱們還是走吧。”
大家看到親密的二人,頓時起哄起來:
“周哥,這女人肥的像豬,還是嘉柔和你更般配。”
“要不是她死皮賴臉把所有股權都給了周哥,你以為周哥會要她?”
我沒說話,周千澈卻在此時大喊一聲:
“夠了!”
我的心跳忽然少了半拍。
他是在維護我嗎?
我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向周千澈,就見餘嘉柔對著我翻了個白眼:
“千澈哥最討厭別人提起顧安股份的事情,你們是不知道嗎?”
聞言,剛才還在嬉鬧的人群頓時住了嘴。
我的心卻再次恢複了跳動。
原來不是為了維護我啊。
他隻是在保護自己那顆最弱的自尊心。
可接下來讓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周千澈甩開黏在他身上的餘嘉柔,蹲在我的身前,輕輕握住我的腳踝:
“你流了這麼多血,不痛嗎?”
隨著他的目光,我看向自己的雙腿。
上麵插滿了玻璃碎片,鮮血淋漓。
眾人似乎這才發現我的傷,驚叫著捂住嘴巴。
可比這疼千百倍的痛苦我都受過,比起在療養院經受的折磨,這點傷不算什麼。
我抬起頭,看向周千澈的眼睛:
“我不疼,我想離開這裏。”
周千澈眼裏的複雜再次變會了厭惡,一把鬆開握住我的手,任由我插滿玻璃的腿重重摔回地麵:
“你果然還是死性不改,說這種話不就是想讓我心疼嗎?”
“過去你假裝受傷汙蔑嘉柔,現在又故意受傷,難道以為我還會上你的當嗎!”
說完,周千澈帶著大家,扭頭就走。
我看著他離開時堅毅的背影,忽然胸腔裏有種莫名的情緒湧動。
可我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這種情緒,就被肚子劇烈的疼痛拉回現實。
我看著身下蜿蜒的鮮血,驚呼出聲:
“周千澈,你別走!”
“求你別走,救救我,救救我們的......”
我的話還沒說完,周千澈已經猛地摔上車門,帶著餘嘉柔揚長而去。
我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失去意識前,麵前忽然出現一張放大的人臉。
朦朧中,似乎有人在拚命喊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