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日寇行刑後,我穿越到了新時代。
這個和我同名同姓的女孩,被後媽孤立,被妹妹搶走男友。
絕望之下,慘死在車禍中。
再次醒來時,妹妹挽著原身男友茶言茶語:「對不起姐姐,我不知道我和阿傑哥哥的事會讓你這麼難過,早知道……」
「停停停!」
我打斷她的話,心生不滿:
「滿腦子情情愛愛的人,居然生在新時代?」
「臟男人讓給你好了,我的理想是報效祖國。」
.......
上一秒,我還被關在潮濕陰暗,見不得天日的地牢當中。
日寇讓我招出線人,我誓死不從。
他們用老虎凳、辣椒水、鋼鞭、撬杠在我身上輪番伺候。
就連我的十指都被插滿了竹簽。
被痛暈的下一秒,我竟出現在了這個像仙境的地方。
我直愣愣地望著潔白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的氣息充斥在了我鼻間,精神還有些恍惚。
頭疼的像要炸開來一般。
不對啊,我不該是手疼麼?
我努力抬起手來看了看,十指修長卻骨瘦如柴。
這不是我已經被紮成爛泥的手。
我回過神來時,腦子裏多了一段記憶。
那段記憶裏,我目睹了親妹妹出現在了我愛人的床上,大受打擊跑到了街上,被飛馳的車輛不慎撞飛。
薑竹筠。
這是她的名字,也是我的名字。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門被人推開,護士來為我換藥。
她身後跟了一個眼圈紅紅的小姑娘和滿臉愧疚的一位年青人。
我認出來了,他們是原身的妹妹莫煥然和未婚夫宋可傑。
我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們。
「姐姐,你怎麼樣了。」
「對不起姐姐,我不知道我和阿傑哥哥的事會讓你這麼難過,早知道……」
莫煥然開始抽泣起來。
「都是我的錯,竹筠,要怪便怪我吧!」
宋可傑攬著泣不成聲的小姑娘,「是我先愛上你妹妹的,我會負責,竹筠你的醫藥費我包了!」
我接納著原身的記憶,仍然未發一言。
他們似乎察覺到了我的不對,趕忙叫來了醫生。
醫生再給我仔細地做了一次腦部檢查,說是腦部還有一些淤血,可能會有短暫失憶的情況。
莫煥然聽見這話,試探性地握了握我的手。
「姐姐,我是煥然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言語間,有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性在病房門口探頭探腦。
「然然,你在這兒啊!」
莫煥然扭頭一看,「爸,你怎麼過來了!」
瞧見那個男人,又有些記憶從我的腦海裏複蘇。
這個中年男人叫莫謙仁,我的父親。
用現在的話說,可以叫他鳳凰男。
他攀附著原身的母親上位,看見原身母親沒有利用價值後,暗地裏同初戀有了聯絡。
不過兩年,莫煥然便出生了。
原身母親身體本就不好,被莫謙仁一氣,生下原身沒幾年便撒手人寰。
莫謙仁高興壞了,馬不停蹄地將養在外麵的母女二人接回家裏來。
後來他借著原身媽媽的遺產發了點小財,更視初戀與莫煥然為珍寶。
一顆心早就不知道偏到了何處去。
從小到大,莫煥然要的東西,他都會毫不猶豫地讓原身讓給她。
原身的男朋友也是。
「然然,撞到你姐姐的那個人抓住了沒有?他要賠錢的啊!」
我覺得有些好笑。
他是來要損害賠償的,不是來探望女兒的?
我心裏為這個和我同名同姓的女孩子感到悲哀。
她的親生父親,在她出事的時候,惦記的還是她的賠償款。
我不知道她去哪兒了,還活著沒有。
但我能感受到這具身體沒有一個年輕女孩應有的生機。
像是接近枯萎、瀕臨死亡的花骨朵兒。
我摸了摸心臟。
「別怕,你活下來了。」
「不難過,接下來,我替你活。」
莫煥然告訴爸爸,肇事者在隔壁病房,受了些皮外傷。
莫謙仁挺了挺他的啤酒肚,如同爭強好勝地大公雞一般又從病房走了出去。
估計是去隔壁病房找那個撞我的人要錢了。
他沒有給過半分眼神給我。
我有些詫異他的薄涼。
這樣自私自利的人,倒是同我那個時代的大家長很不一樣。
我的親生父親雖然大男子主義,但是為了抵禦日寇,能變賣所有家產。
莫煥然和宋可傑還想開口說些什麼。
我打斷了他們的話:「我想靜一靜,你們可以出去嗎?」
護士點頭,「病人需要休息。」
終於清靜了。
我伸手從床頭摸索到了薑竹筠的手機。
一個方塊大小的黑盒子,按照記憶解鎖。
我在薑竹筠的記憶裏看到過它的用法。
點開搜索框搜索著一切一切我想知道的東西。
看見錄像帶中一張張熟悉的臉龐激動地歡呼著祖國的新生。
我的心也跟他們一起雀躍起來。
原來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
我所在的時代早已成為了一段曆史,我的國家在曆經戰火的洗禮和意誌的重塑後,迎來了涅槃重生。
我按著鼓動的心臟止不住喘息。
真好,我們的死都值得。
沒過多久,我腦袋上的繃帶和紗布被拆除。
醫生再給我做了一次全麵檢查。
確認沒什麼事後,我出院了。
回到這個叫做“家”的陌生閣樓。
我能清晰地體會到原身的悲傷和憤恨。
一直以來,她都像是一個旁觀者,旁觀著這一家三口的幸福美滿生活。
莫煥然拉著我的手,「姐姐,爸爸他約好了他的老牌友打牌去了,沒時間過來。爸爸跟他們也很久沒見麵了,姐姐不會生氣吧。」
她的眼底似乎泛著笑意。
應該是挺樂意看到我被所謂的父親忽略的。
她似乎在得意。
看吧,就連你出院,爸爸都沒有來接你。
「爸爸還說,姐姐要是不想去學校,就去把退學辦了。」
「反正姐姐也不喜歡這個專業,學的一團糟,還不如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嫁了。」
找個人嫁了。
多麼惡毒的詛咒。
薑竹筠在一所普通大學上大三,學的是法學專業。
記憶告訴我,她確實每天都在自暴自棄,對待學業也是毫不在意。
我回到房間,認真翻了一下她的課本。
嗯,潔白如雪。
課本下麵壓著一張紙質的成績單。
十門課掛了九科,唯一及格的一門還是因為老師平時分打了滿分。
我歎了一口氣。
這個小姑娘是真不愛學習。
能夠安靜地坐著教室裏,隨意翻閱想看的書,不用擔心戰亂,不用擔心餓肚子,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我翻開了她唯一及格的一門曆史,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突然外邊傳來了開鎖的聲音。
是莫謙仁和後媽許柔回來了。
「然然,今天喊你來跟李伯伯他們一家吃飯怎麼沒來?你是沒看到,他兒子可真是一表人才,還是國外留學回來的高材生呢!」
「媽媽還給他看了你的照片,他們一家對你都十分滿意!」
「媽!我不是說了嗎,我有男朋友了!是宋家的宋可傑!」
「哎呀,我們然然真是有本事!我就說嘛,放著我們家這麼漂亮的然然,他怎麼會看上薑竹筠那種脾氣古怪的女人!」
「好好好,你什麼時候讓小傑來家裏吃飯,媽給你們做好吃的!」
莫謙仁也不說什麼,隻是在一旁樂嗬地笑。
宋可傑家境很好,宋家也是市裏有名的富商。
所有人都覺得他跟莫煥然在一起才是有眼光,跟我之前的感情頂多算個誤入歧途。
我拉開了門。
「爸,媽,忘記跟你們說了,姐姐回來了。」
原本笑意盈盈的中年婦女瞬間變了臉色,轉身就進了廚房。
「命可真大,這樣都沒把你撞死。」
莫謙仁看了我一眼,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兩聲。
「回來了就消停些,你看這些日子全家人因為你的事忙前忙後。還有你那個學,不想上就去把學退了……」
「爸,我想回學校上課。」
廚房裏的女人將鍋碗瓢盆敲的叮當響,「上課?就你考的那點分你能聽得懂什麼?」
「又要交學費又要生活費的,真是會給我浪費錢!」
「爸爸,我聽得懂。」
許是很久沒有聽見過這個固執的大女兒喊爸爸了,他哽了一下,最後還是沒說什麼。
「你想回去就回去,不過回之前跟我去和李伯伯一家吃頓飯。」
莫謙仁和廚房裏的女人對視了一眼。
她罵罵咧咧地開始炒菜,最後也沒多說什麼。
我沒多想,大概也猜到了他們打的是聯姻的主意。
莫謙仁的公司最近好像遇到了一些困難,上次我被撞的賠償款一分不少地都進了他的口袋。
商業聯姻,牟取利益,在我的那個時代也不少見。
估計是因為莫煥然傍上了宋家,他們便將主意打在了我的身上。
吃飯我沒意見,但若是他們想強迫我做我不情願做的事。
那不好意思,不管是原來的薑竹筠,亦或是來自前一個時代的我,都不會任人擺布。
去吃飯那天,莫煥然拿了一套新裙子給我,讓我換上再出門。
我將衣服從袋子裏拿出來,皺著眉頭看著那丁點兒的布料。
這能遮住什麼?
「我給你的裙子呢?不是讓你換上再出門嗎?!」
莫謙仁見我還是穿著自己的衣服就坐上了車,有些惱怒。
「尺碼不對,我穿不上。」
「那我現在開車帶你去買套新的!」
「老莫,還是快些去酒店吧。」
坐在副駕駛的許柔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趕緊開車。
我沒理會他們。
一想到吃完這頓飯,明天就能回到學校,內心隻有止不住的雀躍。
我已經很久沒有上過學見過老師了。
莫謙仁帶著我來到了一家很高檔的酒店。
飯桌上我見到了他們口中的李伯伯。
奇怪的是,隻有他一個人來吃飯,我並沒有見到他的兒子或者夫人。
飯局上他也表現的十分和藹可親。
直到中途,莫謙仁抱著肚子說有些不舒服,要後媽陪他去上個廁所。
他們離開的時候,我聽見了許柔的低語。
「這樣能成麼?」
「回去跟你說,別讓她聽見了。」
門關上了。
包廂內隻剩下我和李伯伯兩個人。
「你叫薑竹筠是吧?」
「跟你媽媽長得可真像啊。」
「別緊張,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他一邊給我夾著菜,一邊從自己的座位上坐到了我旁邊。
「你別害怕,李伯伯是好人。」
他的手順勢摸上了我的大腿。
「啊——」
包廂裏響起一聲慘叫,不過不是我的。
是那位「李伯伯」的。
能在日寇眼皮子底下傳了三年消息,我怎麼可能是等閑之輩。
父親一直教我們防身術和拳腳功夫。
雖說不能完勝成年男子,對付一個酒囊飯袋還是綽綽有餘。
我將他撂倒,氣憤地在他身上補了幾腳。
無恥之徒。
同時也感到一陣心寒,後背發涼。
親生父親,將女兒送到了商業夥伴的手裏。
鼻頭泛起酸澀,我知道這是這具身體原來主人的情緒。
我雖不知道她去了哪裏,但我能真切感受到她對父親的失望及心死。
曾幾何時,她也是期待過父愛的。
我拉開了包廂門,打車徑直去了車站。
經此一事,我與莫家人的聯係算是徹底斷了。
我回到了學校,將他們都拉入了黑名單。
莫煥然會找上門了,是意料當中的事。
她跟我上的是同一所大學,還是學校的風雲人物。
「姐姐!你一時賭氣不要緊,但是爸爸媽媽聯係不上你很擔心你啊!」
美人落淚,我見猶憐。
宿舍樓下還圍觀了一群熱心腸的大學生們。
「然然,怎麼了?」
每天下午打完球都會來女生宿舍樓下等莫煥然去吃晚飯的宋可傑恰巧看到了這一幕。
毫不猶豫地護在了自己現女友的身前。
「竹筠,我說了,有什麼事你找我說!一切都是我的錯。」
「是我先對她動心的,也是我主動找上門跟她表白的,一切跟她都沒有任何關係!」
圍觀的人嘰嘰喳喳地討論了起來,甚至有的人拿起了手機開始錄像。
校花校草級別的人物和親姐姐之間的愛恨情仇,聽起來就很熱鬧。
「都是你的錯?」
我笑了笑。
「莫煥然,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嗎?」
莫煥然紅了眼眶,輕輕抓著宋可傑的衣角。
「我沒有!姐姐要是覺得不解氣,打我罵我都可以!但是你不能對家裏的老人撒氣啊!」
「爸爸媽媽他們年紀都大了,就希望我們姐妹兩個和和氣氣的。」
「更何況上個禮拜因為姐姐你,家裏損失了幾百萬的生意,還欠了對方不少錢……」
莫煥然此話一出,引起一片嘩然。
所有人的攝像頭都對準了我。
「這麼說。」
我認真地看著他們兩個。
我的聲音被清晰地收錄進了每一個打開了視頻的同學的手機裏麵。
「我被親生父親在飯桌上當做交易籌碼賣給了商業夥伴這件事,也是你們倆的錯咯?」
「什麼?!」
宋可傑錯愕地看著莫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