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母親病了，你竟然隻知道出去逛街玩樂？薑予遙，這三年，你就是這麼伺奉我母親的？”

周氏的臥房裏，楚臨看見薑予遙進來，抬手將桌子上的茶盞掃到地上，冷肅著臉，聲音嚴厲：“跪下，沒有得到母親的原諒，不許起身。”

薑予遙早就有所準備，在楚臨抬手時，她就避開了茶盞潑灑的範圍。

倒是有了身孕坐在椅子上的祁玉樓，反應慢了一點，茶水濺到她的鞋麵和裙擺上，祁玉樓臉色變了，她憤恨的看了一眼薑予遙，嬌嬌柔柔的開口：“臨哥，現在婆母的身體重要，不如讓她跪著給婆母伺疾。”

嗬，薑予遙心裏冷笑了一聲，他們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她直接將門口的一個婆子叫進來：“我早上離開時，留下一句話，你沒有稟告老夫人嗎？”

婆子身體顫抖了下，縮著脖子，頂著幾個人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她膝蓋一軟，跪在了地上不斷的磕頭。

全府都知道，昨晚被薑予遙讓人打了三十杖的婆子，即使活下來也是個廢人了。

“夫人，您剛離開不久老夫人就不舒服，老奴將話告訴了祁夫人。”

祁玉樓心一沉，她之前忙著指使人照顧周氏，又要在請的大夫麵前努力塑造一個好兒媳的樣子，哪兒記得一個老婆子說了什麼。

她抬手抹著眼淚，開口的聲音裏都是委屈：“婆母病了，我隻想著照顧好婆母，哪兒顧得上別人有沒有說什麼，薑予遙，臨哥也是擔心婆母，即使你出去吃喝玩樂，想找個人墊背，也不要隨意指栽到別人身上，我.....我擔心婆母的身體，到現在都沒胃口吃午飯。”

“你受委屈了。”

楚臨立即心疼的起身，親自拿了帕子給祁玉樓擦眼淚，又轉身吩咐身邊的丫鬟，立即去準備午膳，隨後又低頭哄著祁玉樓。

“你現在可是有身子的人，無論怎麼樣，都要顧著肚子裏的孩子，放心，這裏有我顧著，吃了午膳，你就去休息，母親也定是能體諒的。”

薑予遙在旁邊看的有點反胃，想吐，中午吃多了，她幹脆坐到距離床旁邊的椅子上，讓人給她上茶。

“你還喝茶？”

楚臨聽見薑予遙的話，勃然大怒，指著她就要讓侍衛將她按在地上，卻被薑予遙一句話給堵住了嘴。

“怎麼，我為了你和祁玉樓的婚事從早上忙到現在，我一杯茶都喝不得了？”

薑予遙突然發現周氏的眼睫毛顫抖了兩下，她冷笑了一聲，不理會祁玉樓和楚臨詫異的表情，她將身體靠在椅背，掃了一眼地上跪著的婆子，慢條斯理的開口。

“早上我過來請安時，老夫人心情還很好，我趕著出門為你們婚事采買，就讓她轉告老夫人，既然要給老夫人伺疾，那你們的婚事，就由管家......”

“不行，咳，咳，咳。”

薑予遙還沒說完，周氏沙啞蒼老的聲音就從床上響起：“臨兒和玉樓的婚事操辦，必須你來做。”

“母親，您醒了。”

楚臨立即鬆開扶著祁玉樓的手，疾步走到床邊，將她扶著從床上坐了起來，親自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杯，喂水給周氏喝。

周氏早就醒了，隻是為了磋磨薑予遙，才裝著一直昏迷，眼看著薑予遙要借著她生病，撒手不管楚臨和祁玉樓的婚事，她裝不下去了，才不得不醒來。

府裏根本沒有銀子操辦一場婚事，楚臨打杖回來，宮裏的賞賜並不豐厚，大部分都是不能折成銀子的物件。

這個關鍵時候，哄也要哄著薑予遙出銀子出力，等祁玉樓嫁進來，有了她們倆的嫁妝，將軍府就不愁用度。

到時候，祁玉樓掌管府裏的中饋，再隨便找個理由，就能將薑予遙送去廟裏做姑子，把她身邊的丫鬟賣了。

周氏打算的很好，現在絕不能出岔子，喝了水，周氏精神好了一些，她看了地上跪著的婆子一眼，兩三句話，周氏就將一切都推到婆子身上，讓人帶下去領罰。

婆子從周氏那個眼神裏知道自己的下場，她不敢再求情，跪著磕了幾個頭，任由人把她拖了下去。

房間裏安靜下來，周氏抬手示意薑予遙到她床邊，想表示下婆媳之間的親近，但被薑予遙拒絕了，周氏也不惱，笑著誇了一句。

“予遙忙到現在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臨哥和玉樓的婚事，就都交給你了。”

當薑予遙離開後，周氏才重重的喘了一口氣，伸手握住楚臨的手，不顧房間裏還有其他伺候的婆子丫鬟在，恨恨的開口：“就讓她再囂張幾天，等你和玉樓成了婚，再收拾她。”

房間裏的丫鬟婆子，大氣不敢喘，頭低的更低了。

祁玉樓嘴角上翹，她扶著肚子起身走到床邊，拿了手帕給周氏擦嘴角，完全是孝順的兒媳婦樣子。

“婆母，您的身體最重要，兒媳肚子裏的孫子還等著您抱呢。”

“好，好，婆母就等著孫子出生了。”

周氏高興的聲音都大了一些，口水噴濺出來，祁玉樓首當其衝，她表情僵硬了下，忍了又忍，才壓下去那股惡心的感覺，隨後找了個借口回了自己的院子，立即讓人準備水，她要沐浴。

當天晚上，周氏就催著樓臨去薑予遙的屋子：“你再委屈幾天，別讓薑予遙察覺到不對勁，等你和玉樓成婚了，母親會補償你的。”

最後一句話，周氏說的意味深長。

楚臨不想去薑予遙的院子，之前被打了一巴掌，他還記得清楚，拗不過周氏，還沒吃晚飯，就派人催了他幾次，這讓楚臨越發的抵觸厭惡薑予遙。

身邊的小廝給楚臨出了一個主意，晚飯的時候，楚臨讓廚房特意做了兩道薑予遙喜歡的菜，小廝提著送了過去。

薑予遙沒吃那兩道菜，她想了想，用筷子動了動，挑了一些出來給翠柳，讓她悄悄拿去喂給府外的野貓。

很快，翠柳就臉色蒼白的回來。

“小姐，那菜裏放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