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誰稀罕楚家的掌家權呢?
這三年她兢兢業業為她操持家務,府中的一應開支,全是從她嫁妝裏頭支出的,這將軍府不過就是個空殼子。
可她做了這麼多,換來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她不願多說,轉身便要回自己院子,祁玉樓卻上來攔她:“有什麼話直接說出來就是了,何必憋著?”
她手上力道很大,瞬間將她手腕捏出一道紫痕。
薑予遙心生厭惡,下意識想甩開她的手,沒想到分明沒用什麼力道,祁玉樓卻輕呼一聲,踉蹌摔在了地上。
“臨哥,我肚子好痛......”
她臉色頓時煞白,捂著肚子滿臉痛色。
“玉樓!”
楚臨一把推開她,關切將祁玉樓抱進懷裏。
周氏更是慌了神:“快去叫大夫!這是怎麼了?”
仆人忙出去請了大夫來診脈,細細一探,大夫朝楚臨拱拱手:“恭喜將軍,祁......夫人這是有喜了!”
楚臨神色驚喜,小心翼翼摸著祁玉樓的肚子:“我們有孩子了?”
薑予遙冷眼看著周氏和楚臨圍在祁玉樓身旁噓寒問暖生怕出什麼岔子,唇角漾起自嘲的笑。
她方才多說那些做什麼呢?
從楚臨在聖上麵前求娶開始,她就應該死心了。
這將軍府早沒了她的容身之處,不如直接和離,帶了嫁妝回娘家去。
她轉身回了自己院子,隻覺心神俱疲,正想修書先知會父親,楚臨和周氏卻又趕了進來。
兩人麵色都不算好看,楚臨更是直言道:“玉樓有了身孕,大夫說就要顯懷了,不能耽誤她進門,你莫要再多生事端,早些安排辦婚禮。”
薑予遙似笑非笑:“將軍這話倒是有趣,是你要娶妻,憑什麼我來為你操持?”
“她是你的正妻,那將軍府留著我也多餘,不如我們就此和離,一別兩寬。”
楚臨一噎。
他對將軍府有多少家底心知肚明,這些年的開銷,都是動的薑予遙的陪嫁,哪有錢操持婚禮?
周氏麵色陰晴不定,強笑道:“予遙,夫妻本是一體,可別說這樣的氣話了,身為女子,該大方識體,臨兒才立了大功,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麵呢。”
薑予遙滿心譏誚。
既然求娶的事情應驗了,那將她趕出家門,怕也就是遲早的事情。
老天讓她聽見沈知行的心聲,怕就是希望她迷途知返,她怎麼會忍氣吞聲。
“婆母此言差矣,楚將軍的妻子該是那位祁將軍,操持這些事,也合該讓她來。”
薑予遙冷道:“我不求什麼好日子,隻求和離。”
這下,楚臨臉色更難看了。
“執迷不悟!我懶得再同你多說!和離的事情你家中要是同意,我也不會留你!”
扔下這話,他直接甩袖而去,隻覺得薑予遙不識抬舉。
他現在可是人人都要籠絡的新貴,能給她個平妻的位置已經不錯,她還想要什麼?
當年他的確求娶她時的確為她的容貌動心,可是跟玉樓相處久了,他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她同京城那些矯揉造作的世家貴女不一樣,她是懂他的,唯有跟她在一起,他才能感受到熱切的情愛。
薑予遙雖是他的妻子,卻是個死板的深宅婦人,除了操持家務什麼也不會,難不成他還能被她拿捏了?
想到這裏,他緊了緊拳,頭也不回走進了祁玉樓的院子。
薑予遙默默看著他們母子離去,眼眸一片晦暗。
這是又想抱得美人歸,又想讓她當這個冤大頭麼?
他想得倒美!
不管娘家給不給她撐腰,她都不會讓他們得逞!
默了一瞬,她開口衝貼身丫鬟碧柳道:“讓人去庫房,將我的嫁妝都搬回來。”
這沒良心的白眼狼丈夫是要不得了,但她母親留給她的嫁妝是要用來傍身的,她休想再碰一點!
這些年將軍府看著光鮮,實際上銀錢支出盡是花的她的銀子,一個月沒有上千兩過不下來,單單婆母周氏吃藥就要花上百來兩,每每犯病,還都是她親自侍疾,衣不解帶。
碧柳毫不猶豫答應,帶了她娘家陪嫁的人趕去庫房,卻遲遲沒有回來。
薑予遙心生疑惑,親自去看,便瞧見周氏身邊的嬤嬤同翠柳正在對峙。
“誰準你們把這些東西帶走!?這些都是公中的東西!眼下少爺要辦喜事,正是用銀子的時候!都給我放下!”
翠柳毫不退縮:“這是我們小姐的嫁妝!小姐讓我們搬,我們為什麼不能搬?”
嬤嬤惱怒,揚手就要一耳光扇到翠柳臉上:“小賤人,你還敢跟我輕狂?這是楚家,她是楚家的媳婦,她的東西就是楚家的東西!”
翠柳一噎,想到小姐也沒說是和離還是留在府裏,若是還了手,怕是小姐日後日子難過,也不敢說什麼,打算生受了那一巴掌。
但此時,薑予遙卻冷冷道:“你們楚家的媳婦是那位祁將軍,我同你們少爺即將和離,難不成將軍府落魄到要搶我的嫁妝了麼?”
婆子一愣,看見薑予遙站在後麵,臉色登時有些不太好看。
對小丫鬟她可以打罵,但薑予遙是府裏的主母,哪怕今後和離,那也是官家名媛,哪裏是他們這些下人敢冒犯的?
她賠笑道:“夫人,您別動氣,少爺心裏定然還是有您的,眼下少爺要娶祁將軍,您大度懂事一些,少爺也多疼您一些不是?”
薑予遙冷笑:“你家少爺好大麵子,多虛情假意疼我一些,就要沒收我的嫁妝?”
眼看婆子臉色大變,薑予遙衝翠柳道:“愣著什麼,報官去,叫別人都瞧瞧這新貴楚家的熱鬧,立了大功便拋棄發妻,還要謀奪原配嫁妝,真真是了不得!”
翠柳機敏,趕忙要跑出去。
那婆子哪敢讓這事鬧出去,原本也是自家理虧,要是再讓人知道她們挪用薑予遙壓箱底的錢,將軍府的臉往哪放!
她頓時不敢再阻攔:“夫人,奴婢沒這個意思......”
薑予遙懶得同她計較,吩咐翠柳帶人把嫁妝全搬了回去,心裏一陣後怕。
她們現在就大張旗鼓一點不知會她便要花她的嫁妝了,若不是沈知行的話,以她的性子,哪裏想得到要把自己的嫁妝拿回來?怕是真要落得被占了嫁妝趕出家門的下場!
那父親會幫著楚臨,也會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