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友戀愛長跑十年後,他出軌了,在婚禮前夕。
從二十一到三十一,我用十年,陪他從小鎮青年,成長為創業公司老板。
曾摟著我向朋友炫耀的人是他。
如今在朋友麵前嫌棄我的人也是他:
「安然三十多了,守著她,我每晚都提不起勁兒。」
所以,他在外麵包了個女大學生,重溫激情。
東窗事發,他以為我離不開他,
我卻火速提分手,讓他盡快搬家:
嗬,爛黃瓜而已,姐拿得起也放得下。
......
「羅太太,您定製的婚紗到了,這周六可以來試穿嗎?」
「羅太太?」
電話裏的聲音將我從震驚中喚醒。
我看著羅臣微信裏的那條消息,強忍下洶湧而來的虛脫感,勉強對對麵的工作人員說道:
「先不了,謝謝。」
隨後掛斷。
「昨晚真的很開心,現在已經開始想你了。」
對話框裏除了這句話,並沒有其他聊天記錄,屬於每次聊完即刪的那種。
我告訴自己,這說明不了什麼,屏住呼吸點進她的朋友圈。
大大的背景圖,是羅臣和一個女孩擁吻的照片,二人側臉清晰可見。
最後一隻靴子落地,眩暈感襲來,我脫力地坐在床上,開始接受這場殘酷而漫長的淩遲。
我顫抖著手指往下滑,有三條朋友圈,僅三天可見。
第一條是一張自拍,上麵的女孩嘟著嘴比耶,一副青春靚麗的模樣。
第二條是一張羅臣的照片,文案是:「有人喜歡小溪是因為沒見過大海。我看過銀河,可我隻愛一粒星。」
第三條是一段哀怨的EMO文字:「沒有身份的人,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
浴室裏水聲沒停,我幾次深呼吸,讓自己回歸鎮定。
拿起手機對著這幾條朋友圈拍了張照片,又查了一下二人的轉賬記錄,金額大到幾萬,小到520……我屏著呼吸將多達三頁的轉賬記錄錄下來,然後將那條微信設為未讀,把羅臣的手機放回原處。
羅臣最近一直很不對勁,我其實早就發現了。我一遍遍跟自己說,隻是最近婚禮和工作上的事情太多,他太累了而已。
如今,這條微信,殘忍地將種種事實扔在我麵前,提醒我該麵對現實了。
「老婆,浴缸裏放好熱水了,你去洗吧。」
羅臣從浴室裏走出來,一邊擦頭發一邊對我說。
如果沒有那條微信,我會覺得他還像以前那樣溫柔體貼。
他拿起水杯喝水,背部糾結的肌肉起伏,凸顯出健壯的線條。
雖然已過而立之年,羅臣一直保持得很好,腹部有八塊腹肌,人魚線性張力拉滿。
我木木地回他:
「你剛手機響了。」
他「嗯」了一聲,低頭拿手機去了陽台。
一通電話掛斷,他開始換衣服。
「是誰找你?」
我直視著他。
「秦浩。」
他表情自然地係上腰帶,
「秦浩最近工作壓力太大,約我喝酒,我去陪陪他。」
看著這個曾經對我一說話就臉紅結巴的男孩,如今麵不改色地對我說謊,我心如死灰。
臨走前,他親了親我額頭:
「今晚不用等我了,早點休息。」
羅臣還沒等我回複,便迫不及待關門走人了。
我看著一桌子自己親手寫的喜帖苦笑。
我在想,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羅臣總是手機不離手的?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常常出差、夜不歸宿的?還有那個女孩兒,他們兩個究竟是怎麼認識的。
我又想起朋友圈裏那個女孩兒的臉,越想越覺得熟悉。
忽然靈光一閃,我往書房走去。
我見過她,大概在一年前。
因為我和羅臣創業小有所成,在母校A大百年校慶時,捐了筆錢,用於資助貧困大學生。
那個女孩曾作為代表上台向我們致謝,隨後又在晚會中表演節目。
不同於其他人選擇青春、優美的歌舞一類,她和另一位同學表演了一段雙簧,雖然俏皮卻需要故意扮醜,與她白天給人的羞澀嬌弱的形象完全不同。
表演很成功,台下的觀眾被逗得前仰後合。
我見羅臣看得很認真,故意打趣他:
「青春真是無敵呀。親愛的,你覺得這個節目怎麼樣?喜不喜歡?」
他當時眼裏含著欣賞的笑,嘴上卻吐槽:「這哪是女孩子嘛,沒有女孩該有的樣子。」
我閨蜜齊月也在,同樣笑得飆出眼淚:
「喜歡啊,你看他看得眼睛都直了。」
「你還真別說,安然,這女孩兒古靈精怪,有幾分你當年的風采。」
「看著文文靜靜,實則瘋丫頭一個。」
我看著書架上我、羅臣,以及那個被資助女孩的合影,微信上的,就是她。
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羅臣睡眼惺忪地提著一份粥回來。
「老婆,我給你買了你最愛的皮蛋瘦肉粥,乖乖吃飯,我去補會兒覺。」
這家粥鋪生意火爆,起碼要排隊一個小時。
他想過來吻我,被我躲開。
「臭死了。」
我勉強扯起一抹笑,他沒看出什麼異樣,揉了揉我的頭發進臥室去了。
等他睡熟,我偷偷解鎖了他的手機。昨晚我已經把通話設置成自動錄音模式。
手機裏多了兩則錄音。
第一則裏傳來清脆的女聲:
「喂?你出來了?你家裏那位願意放人?」
「少廢話,老地方,希爾頓酒店108,你準備好就下來。」
隨後是一串嬌笑:
「好哦,正好我新買了一套內衣,穿給你看。期待吧?」
「妖精!」
「我就是妖精,要把你牢牢勾住,才不便宜那個老女人呢!」
第二則是給他好哥們兒秦浩打去的:
「我和沈小雲在外麵待會兒,安然要是找你,別說漏嘴。」
秦浩竟然早已見怪不怪,一口答應:
「嗯。」
隨後打趣道:
「哥們兒,你和小雲那丫頭如膠似漆,約得夠勤的啊。」
「家裏那位公糧還交得了嗎?」
二人輕笑,許久,羅臣開口:
「交不了一點兒。」
「安然都三十多了,每天守著她,我都提不起勁兒。」
心臟漏跳一拍,然後是窒痛。
我以為經過一晚上的消化,我已經足夠冷靜,卻還是差點被這兩則錄音擊倒。
原來,他的朋友們都知道沈小雲的存在,隻有我像個傻子似的被蒙在鼓裏。
而他,竟然在朋友麵前,那樣粗俗地評價我。
我強打起精神,迅速將這兩條錄音導進電腦裏,然後又去車庫,拷貝了行車記錄儀裏的所有記錄。
我和羅臣,是什麼時候開始有了隔閡的呢?
我陪他創業八年,再苦再難的時期都一起過來了。
他在公司做管理,我就主動出去跑業務。
隨著公司規模擴大,我們生活漸漸富足,背負的責任也越來越大。
我和他偶爾有意見相左的時候,但是每次在我心軟前,他總會率先低頭向我道歉。
後來伴隨著業務增長,我工作壓力很大,整天忙得飯都忘了吃,晚上回家倒頭就睡。
那段時間,麵對羅臣的求歡,我總是心不在焉,沒有精力配合。
第一次拒絕他,他體諒我太累,心疼我。
第二次拒絕他,他開始覺得掃興,整個晚上賭氣沒抱我。
直到第三次拒絕,他和我大吵一架,說我心裏隻有工作沒有他,然後摔門而去。
我意識到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有跟他討論過,如果他沒意見,我願意慢慢從公司退出來,安心備婚備孕,把更多精力放在我們的小家上。
羅臣一開始很高興,雙手讚成。
可是後來,因為新人的一次失誤,讓公司丟了一個合作很久的老客戶,損失慘重。
羅臣一個人頂不住,又極力勸我回公司。
現在想來,可能就因為那次,羅臣覺得丟了麵子。
慢慢地,他也不再要求夫妻生活。
到今天,我和他已經有大半年沒有發生關係了。
第二天,羅臣對我說他要出差三天,我麵無表情地目送他出門。
其實我知道他要去哪兒,所以當看到他還煞有其事地拉著個行李箱時,覺得特別諷刺。
之後的兩天,我把自己關在家裏,哪兒也沒去。
不吃不喝,整個人像是完全失去了行為能力。
我的情緒時好時壞,時而放聲大罵,時而崩潰大哭。
有時覺得心灰意冷,覺得自己的人生完了,在一個人渣身上白瞎了十年。
有時又覺得能在婚前看清一個人,也算幸運了。
我像是一隻躲在黑暗洞穴裏獨自舔舐傷口的獸,強迫自己接受現實。
我和羅臣相識於大學。
那時候,追我的人很多,他也是其中一個。
但是他和那些天天在我宿舍樓下唱情歌、拿著玫瑰等我下樓的男生不同,他不善言辭,更善於用行動表達。
他知道我愛賴床,默默地為我送了一年的早餐,風雨無阻。
為了能和我多搭話,會早早地去圖書館,在我常坐的位子附近占座。
他還會四處打探我的喜好,為了省錢一個月隻吃泡麵,然後排一晚上的隊為我搶一張演唱會門票。
就這樣,在他潤物細無聲的攻勢下,我淪陷了。
我從小嬌生慣養,家境很好。
剛開始的時候,我爸媽極力反對我們在一起,覺得我可以找個條件更好的,不用陪著他吃苦。
為了他,我一度和家裏鬧得很僵。
那時候,羅臣剛創業,我因為和爸媽賭氣,主動搬進了他當時住的地下室。
用現在流行的話來說,就是陪他挖了兩年野菜。
還是我媽先看不過去,偷偷拿錢接濟我,要給我買個寬敞的房子住。
我自作主張,把買房子的錢全拿給羅臣去創業。
那天,羅臣哭著對我說:「然然,你放心,我一定為咱倆的未來好好努力,讓你爸媽早日接受我,然後光明正大地娶你。」
我相信當時他對我的承諾是真心的。
就像小說裏說的那樣:
「誓言這種東西,無法衡量堅貞,也不能判斷對錯。它隻能證明在說出來的那一刻,彼此曾經真誠過。」
人都會變,就像現在的我也一樣。
當初,我對他死心塌地的愛是真的。
而從我知道他出軌的那刻起,對現在滿嘴謊言的羅臣,我的愛已全部消失殆盡也是真的,雖然隻是短短一周的時間。
酒吧裏,動感的音樂挑逗著每個人的神經。
「然然,你和羅臣的婚禮準備得怎麼樣了?說好了,得讓我當首席伴娘喲。」
齊月把頭靠過來對我說。
我隨著音樂舞動,拿起酒瓶與她幹杯:
「婚禮不會有了,提前祝我分手快樂吧。」
一句話把正喝嗨了的齊月整不會了:
「啊?說什麼胡話呢……」
我輕笑一聲:
「沒開玩笑,他出軌了,現在正和小情人在愛巢裏約會呢。」
齊月不信:
「怎麼可能!你家羅臣可是一向對你死心塌地的啊,當初追你追得那叫一個緊。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我把手機遞給她,是沈小雲的微博,她三天前主動關注了我。
賬號隻有一條內容,po了張羅臣的睡顏,還曬了下新搬進去的房子,文案是「兩個人的家」。
「他跟我說的是出差。」
齊月把手機還給我,氣得咬牙切齒:
「這女生是誰?我去錘死這倆狗男女。」
我擺了擺手,讓她冷靜:
「自從知道他出軌以來,我該哭哭過了,該罵也罵過了,現在已經接受這個現實了。」
「羅臣知道你發現了嗎?」
我搖頭:
「明天去找他攤牌。」
齊月心疼地看著我,整個人比我還難過:
「然然,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就這麼便宜這對狗男女?」
我輕輕笑了笑:
「我已經開始處理手頭的工作了。出國深造一直是我的夢想,當年因為羅臣的激烈反對才擱置。現在我終於可以去做我想做的事了,不好嗎?」
齊月陪我喝了一夜的酒,也罵了羅臣一夜,最後我們雙雙醉倒在她家沙發上。
第二天,我精心選了一條襯氣色的紅色連衣裙,久違地畫了個精致的妝。
是時候結束這段擁擠的關係了。
羅臣從那個小區裏走出來的時候,表情淡淡的,倒是沈小雲,一臉親熱地挽著他的胳膊,喋喋不休地纏著他說話:
「我們一起去選一套床品怎麼樣?藍色?你喜歡這個顏色,也很襯我的膚色。」
沈小雲絲毫不顧及別人的目光,曖昧地湊上去獻上一枚香吻。
「滴滴——」
我按了按車喇叭,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羅臣!」
我朝他們揮了揮手,
「這裏!」
羅臣也看到了我,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下一秒是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