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七歲,抱著鍋天天做飯。
小姐命丫鬟身,嫡庶尊卑有別,你生來就是賤命。
我不信命,於是苦練廚藝,和家中斷絕關係時,好討個生計。
我休息時,父親給我一嘴巴,告訴我“滾回去做飯。”
偏偏我準備離家出走時,他卻一哭一鬧的求著我回去。
01
我年幼,當時被父親硬拉回府,絲毫不顧娘親的哭訴,我走後七日,因過度思念,她上吊白綾,當時記得很清,他臉上沒有反悔之情,除了嘮叨娘親下賤,隨時間逝去,便沒人記得曾有個青樓女子。
那年我剛入柳府,府中祖母待我如至寶,為我取名,柳珞。
那時,家中主母也待我不薄,可莫不是親生血緣,總歸差些,她聽不得我叫她母親,隻可稱生“夫人”。
她曾也是可憐人,三年前她小產,生下的是已成型的男胎兒,可惜是死胎,出來剛叫兩聲,便斷了氣,離了人間,從此主母失瘋發癲,看到我的到來,對我一般,但也喜愛,畢竟,當時我是家中獨子。
七歲時,我抱著鍋天天做飯,失去了曾經的一切,隻因主母吃飯時嘔吐感襲來,父親擔心主母,特意找了全京城最好的大夫。
可父親,你曾想過?母親在世時患有高燒,連續三天沒退,珞兒爬到府外求你,幾聲門響下去,未見家父您身影,隻抬顛望遠雲空,雨落發絲水滴下,不知淚水似雨水。
父親臉上洋溢著笑容,今天是大喜日,主母如願得子,好日臨頭,府上仆人對我的態度從此轉變,就連相同血緣的父親也不理我,更不用說家母,沉淪在得子的喜悅中,此刻哪會顧及坐在涼亭的我。
從柳小姐到柳珞,僅僅是在祖母死後,我的身份瞬間落到了丫鬟,人人都知道我是小姐,可人人又稱我為柳丫鬟,隻有當初祖母安排的玲兒對我真心,她稱我為小姐,我覺得見外,便與她同稱姓名。
我知道,自己遲早有天要嫁出去,壞些則賣給其他府上繼續當丫鬟,可我不認命,私底下借著買菜的名義,偷偷練廚藝或去小店打雜,隻為有天逃出這鬼地方,自立門戶,獨當一麵,到時也不用看人臉色,攢點錢開家小店也能活得滋潤。
也許,上天眷顧我,廚藝這方麵我頗有天賦,僅僅七年,在我十四歲時便練成了絕世廚藝,師傅搖搖頭,他知道我已經沒什麼可教的了。
唯獨走前他說:“你這一生苦,這一生甜,如同這道菜,放的料多和少,就像你走的路,看你選擇而變。”
我搖搖頭,閑下來時,我即和往常一樣出門,今天約好到食肆做菜,老板聽聞我的大名,說京城有位少女,她芳齡十四卻可做出天下美味,民以食為天,大家都快來看看啊。
說的太誇張了,天下美食,不敢當啊。
經過吆喝老板身旁,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的說:“老板你這也太吹了,一會做不好吃,可別扣我工錢啊。”
老板憨厚的笑著。
“這附近,酒館、食肆,誰人不知道您,敢說您做的不好吃,就拖出去,黑戶。”
爽快,喜歡這種人,比起小家子氣的老板,這種才能長期合作嘛。
輕聲歎口氣,我裝出一副不懂的摸樣,走進了後廚,摸上的那瞬,刀尖劃豆腐,切出花瓣的模樣,放到白瓷盤中,清水慢煮,二十分鐘後,蓮花豆腐湯倏地擺在客人的麵前。
最後一步,在豆腐中心倒入烈酒,很快,此道菜的香味漫在整個食肆裏。
客人咽了口水,用勺子挖起水嫩的豆塊,放進嘴中,入口即化,縱享絲滑。
“好,果然是柳小姐做的,此乃豆腐說是比肉好吃,我第一個讚同。”
“過了過了,小女子做出,也就一般好吃。”
雖口中這般說,心裏其實樂開花了,我可是京城第一廚師,我說第二,沒人敢論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