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微博抽獎中了一輛房車後，我向領導申請調休，打算回家帶著父母親來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

我沒告訴家裏人我回來了。

在機場打電話讓我爸來接我，結果是我媽接的，她在那頭很詫異地問我，怎麼現在回來了。

我打算給他們一個驚喜，沒說實情。

開玩笑說，經濟形勢不好，公司裁員把我裁了，我失業打算回家啃老。

她半天沒有回話，我連叫了好幾聲她，才聽見她似有如無地呢喃：“回來啃老啊......”

1

那天C市電閃雷鳴，大雨傾盆，我在機場等到傍晚也沒等到我爸來接我。

渾渾噩噩冒著大暴雨趕回家，在進樓時我聽見嫂子抱怨的聲音：“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這種鬼天氣回來，成心鬧騰我。”

媽媽在後麵寬慰：“還不是為了你們好，寧寧突然失業回家還說要啃老，要不趕緊把房子過給你們，難道你們願意把房子分她一半？”

大嫂冷哼一聲：“她回來住幾天媽你就想個法子把她攆出去，我可不習慣跟小姑子住一起，琪琪也不習慣。”

我媽在後麵無奈道：“知道了，到時候就說家裏住不下，讓她去外麵租房子住。”

我站在樓道裏，冰冷的衣料貼在皮膚上。

分不清是身冷還是心寒，又或許兩個都有。

我站不住，蹲下身整個人顫抖起來。

頭埋進臂彎裏，冰冷的觸感讓我打起寒戰。

眼睛好像進了沙子，眼淚不自覺地落了下來。

我在樓道裏蹲了很久很久，久到貼在臉上的頭發都幹成一坨。

可我沒接到家裏任何一個人的電話。

我順著牆勉強站起來，拖著行李箱緩緩走向“家”門。

媽媽重男輕女我早就知道，但爸爸對我跟哥哥是公平的，還有我哥，他向來疼我，什麼都願意讓著我。

他們應該不會允許媽媽和嫂子把我趕出家門的。

應該不會的......

2、

我抬手敲了敲門。

來開門的是我媽。

見我狼狽的樣子，她臉上堆起不太自然的笑容。

“寧寧，你怎麼自己回來了？”

我抬眸看了她一眼，側頭看向客廳，老爸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老爸聽到這邊的聲音，轉頭看過來，見我回來，臉上笑容更大：“寧寧？你怎麼回來了。”

我斜了眼媽媽，說：“之前給您打電話想讓您來接我，媽媽沒告訴你嗎？”

他臉上的笑容一僵，瞪了眼媽媽後說：“沒有哇。”

媽媽臉上的笑容更加僵硬，解釋道：“本來想告訴你的，結果琪琪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接他，我忙昏了頭就給忘了。”

“再說了，寧寧沒人接不也回來了？”

老爸反駁：“那能一樣嗎？你看寧寧被雨淋得全身都濕透了......”

耳邊是老爸數落媽媽的聲音。

我換好鞋，拖著行李箱往我房間走去。

打開房門，裏麵被改造成了一個玩具屋。

我站在門口，心像破開一個大洞，森冷的風呼啦啦地往裏灌。

我望向還在跟老爸爭論的媽媽，“媽，這是怎麼回事？”

老爸和媽同時轉頭看過來。

看見屋子裏的情況，老爸眉頭皺得更深，語氣中壓抑著怒火，“李興碧，你怎麼回事！寧寧的房間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媽尷尬一笑，手指攪弄，難為情地說：“琪琪的玩具太多了，他房間放不下。再說寧寧一年到頭也不怎麼回來，想著不能浪費這麼大的空間，就把寧寧的房間拿來放琪琪的玩具。”

她越說聲音越小。

“那我的東西呢？”

我媽連忙衝向陽台，指著陽台一角，衝我笑著道：“喏，全在這呢！你嫂子呀都幫你收拾好了，保管沒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