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盼兒嫁給我的第3年,她帶著我的二哥回家了。
她說國家大旱,國師預言二哥哥是龍女的駙馬,能解旱。
二哥說,說想在死前感受一下我的幸福。
所以因為她,我被奪走了一切屬於我的東西,
最後孩子也死在我的懷中。
沈盼兒卻勸我“淮舒,你應該學學你哥的格局,不要在這些小事上計較。”
可等我死後,她卻狀似瘋癲守在寺裏,等著我回來……
......
沈盼兒嫁給我的第3年,二哥哥薑宇煥被沈盼兒帶回了家。
“沈盼兒,你說什麼?”我不敢置信看著她。
“淮舒,我們……和離吧。”沈盼兒眼中閃過一絲愧疚,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而哥哥薑宇煥,在沈盼兒背後柔弱的咳嗽著。
國家大旱已有3年,百姓困苦陛下煩憂,便請來國師推算國運。
國師向陛下稟告,經過他的推演,
大旱的關鍵出在龍女發怒,而薑家二兒子是龍女駙馬的命格,
若要解旱,需要把薑宇煥祭天給龍女。
從那天起,爹娘將所有的恩惠與偏愛都給了我二哥薑宇煥。
他想要我在西街的店麵,父親讓我拱手讓出;
他想要我娶妻時那副翡翠頭冠,母親問都不問我就從我這帶走;
如今他一句想在死前感受一下我的幸福,
所有人都勸我讓出駙馬的位置。
“沈盼兒,你是認真的嗎?”我幹巴巴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沈盼兒手上捏動佛珠的速度停頓了一瞬。
沈盼兒心善信佛,曾被大師譽為世間不可多得的佛女,
她手上那串佛珠,便是大師相贈。
以往沈盼兒心善重孝,會去寺廟為我祈福。
我想吃荷葉粥,她會屏退下人自己動手。
小世子出生後,她更是手把手照顧。
就連嬤嬤都說她以後定是個慈母。
那時,坊間都傳沈郡主心善,為了我甘願放棄一切。
可如今,為了薑宇煥,她要與我和離……
“淮舒,我知你心中有怨,但你二哥哥為這薑山和千萬百姓要被祭給龍女了,在他有生之年,本郡主許他一個駙馬之位又何妨呢?”
我握緊了拳頭,搖了搖頭,並不應允。
母親見狀,歎了口氣說道:“是啊淮舒,你哥哥都要為蒼生祭天了,難道你就不能讓讓宇煥嗎?你也知道的,你哥哥深愛沈盼兒,你總不能見著他帶有遺憾被祭給龍女吧?”
“淮舒,從小你便聽話,就看在你哥哥做出這等犧牲,就讓他這一回吧,好嗎?”父親也插了一嘴。
我聽著父母在我耳邊說著話,看向躲在父母後麵不知所措的薑宇煥。
他紅著眼,一邊小心翼翼抬頭望著我。
那蹙眉的模樣,真是好不可憐!
“所以哪怕二哥要我死,我也必須死,是嗎?”我氣的渾身發抖,
憑什麼他要祭天了我就要讓出我自己的發妻?
沈盼兒蹙眉,她看著我的神色之中頗為不耐煩。
她將那串青色佛珠掛在手腕,拉了拉我的衣袖,
說道:“淮舒,你能不能懂點事!你哥哥能為蒼生祭天,難道你連區區一個駙馬之位都放不下嗎?你別讓本郡主失望!”
我氣得渾身發抖,然後目光看向了在一旁流淚的二哥。
“三弟……對不起...”薑宇煥怯怯的道歉,
可他這一道歉,更顯得我不知好歹。
我還未說話,沈盼兒便將我二哥護在身後,
她看著我,眼底閃過一抹對我的不滿和冷淡:
“宇煥,你放心,你為天下蒼生獻祭,我一定會讓你成為我的駙馬!如果淮舒不同意和離,我便跟陛下說……”
一場鬧劇,最終以一紙和離書結束。
沈盼兒同我和離後,我帶著孩子宇兒搬入了東街口。
如此消極又平淡的生活轉眼已經一周有餘。
暮色四合,宇兒已經睡去。
正當我也要回房時,一個人影出現在我的院子裏。
“淮舒。”沈盼兒出現在我身後。
看見沈盼兒時,我心臟還是鈍痛的,說話的語氣自然不見得好,
“郡主如今已經嫁給我二哥,你不在王府,來我這作甚?”
“淮舒,我知道你心中對我不滿,但我答應你,等你哥的事情結束,我一定補償你!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我對你哥隻有親情的……”沈盼兒走過來想抱我,但是被我輕巧躲過。
“請注意你的言行舉止,嫂子!”我冷聲說。
沈盼兒聽到嫂子兩個字,臉色一白,明顯不悅。
“淮舒,你能不能別這樣小家子氣?你這麼氣我有什麼意義嗎?”
沈盼兒輕蹙著眉勸我。
“天色不早了,請郡主回去吧,我要睡了。”我轉身就走。
“等等淮舒……我想和你商量件事兒……”
沈盼兒臉上閃過一抹為難。
我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開口:“什麼事兒?”
“宇煥已經成了我的駙馬,但他還有一個遺憾,那就是沒有體驗過當父親的樂趣……你也知道他為蒼生赴死,本郡主不想讓他留有遺憾,所以你能不能把宇兒暫時過繼給宇煥?彌補一下他的心願……”
我猛地摔碎了藥碗,碎片飛濺在沈盼兒鞋上,
嚇得她尖叫一聲躲開。
“沈盼兒,你敢打我宇兒的注意!宇兒身患寒疾,必須我親自照顧!要想奪走宇兒,除非我死!”
“淮舒,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吧,你哥哥的事不等人。”
沈盼兒說罷複雜的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我本以為我的態度已經夠決絕,足以打消他們對宇兒的覬覦。
哪知道兩日後,沈盼兒帶著我父母來到了我的小院中。
“今日,你把宇兒送到主院吧,讓宇兒正式認宇煥當娘親,等宇煥祭天後,再把宇兒還回來,乖,聽話。”
沈盼兒雖然在問我,但用的卻是肯定句。
好像下一秒,我就應該聽話馬上把孩子送到薑宇煥手上。
“是啊,宇煥也喜歡孩子,他肯定不會虧待宇兒的,淮舒你就答應了吧?”母親拉著我求情,父親也在一旁點頭。
“沈盼兒,宇兒那麼小你怎麼忍心的?而且宇兒身患寒疾,我二哥照顧不好他。”我看著他們幾欲落淚,
可男人的自尊又讓我不能掉眼淚。
“淮舒,宇煥馬上就要祭天了啊,這時你還在意什麼孩子啊!”母親抱著我哭嚎著,彷佛我才是那個讓薑宇煥成為龍女新娘的罪人。
“宇兒也是我們的外孫!我們難道不會照顧宇兒嗎?你放心,你把宇兒過繼給宇煥,我們也幫著你照顧宇兒!”父親篤定的說。
“難道你們從頭到尾就不在乎我的感受是嗎!!!”我大吼,我可以失去世界上任何的人,但是唯獨不能失去我的孩子。
沈盼兒閉了閉眼,手上的串珠越來越快。
“淮舒,為了大局……不要再胡鬧了!”
“宇煥能為了天下蒼生舍棄性命,如今你連一個孩子都舍不得嗎?”
“淮舒,那可是你親哥哥啊,你怎能這般絕情不懂事!”
曾經最愛我的三個人,如今開始瘋狂指責我,仿佛我是無惡不作的罪人一般。
但是宇兒就是我的命!在宇兒這塊,我不會有任何讓步!
“三弟,哥哥隻是想試試為人父的感覺,可我沒有考慮到你,是哥哥不對,我還是……”
薑宇煥見到我們幾個吵得不可開交,咳了一聲道。
沈盼兒聽完宇煥的話,麵色一冷,
對著手下說:“你們去把宇兒抱出來!”
“誰敢碰我的孩子!”我衝了過去,
可我就算是再能打,也抵不過沈盼兒帶來的那麼多人,
我隻能眼睜睜看著宇兒被抱走。
“沈盼兒!宇兒還在發燒,薑宇煥他不懂醫術,宇兒的病隻有我清楚,我求你把孩子還我!”
“薑宇煥不會照顧宇兒,這樣下去宇兒會死的!!”
我跪在地上央求沈盼兒。
“你放心,淮舒,等你哥祭天後,我定把宇兒原封不動的還你!”
沈盼兒歎了口氣,帶著眾人離開。
沈盼兒怕我鬧,則是讓人把我的門鎖鎖住,
打著保護我的名義,把我軟禁了。
這一軟禁就是一個月。
一個月有人給我送吃的和水,但是無論我怎麼懇求,
他們都不讓我見我的宇兒。
後來,又過了兩日,沈盼兒打開了我的院門鎖。
“沈盼兒,宇兒呢?把宇兒還給我!”
可沈盼兒眼睛紅紅的,她不知所措的看著我哭泣著。
“淮舒……宇兒...宇兒他沒了。”
我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我到了王府,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小小的棺材。
我愣住了。
心臟好像在那一刻,不會動了。
“淮舒,我...對不起你!太醫說……宇兒本就在發高燒,加上往日身體不好……淮舒,你殺了我吧!隻要你原諒我……我死了也沒關係的!!”薑宇煥不知所措的跪下向我求饒,眼淚沒命的流。
我驚惶推開薑宇煥往棺材裏麵看去,
隻見宇兒緊閉雙眼睡在裏麵。
隻見我的宇兒此刻雙眼緊閉,眉眼間還殘留著一抹痛苦,
我耳朵嗡鳴陣陣,什麼都聽不見了。
我紅了一雙眼抓住薑宇煥。
“告訴我,宇兒到底怎麼死的??”
薑宇煥嚇得白了臉,驚惶的躲在沈盼兒身後。
“淮舒,太醫說過了,是——”
“薑宇煥,你為什麼沒有照顧好我的宇兒,為什麼!!”我厲聲問道。
可他隻是一直低著頭,沉默不語。
“薑宇煥,我同你無冤無仇,而你為了一個女人居然害死了我的孩子?”
“不是我!是宇兒自己……”薑宇煥這時候還在狡辯,
可我已經什麼都不想聽下去了。
心臟好疼……血控製不住的從我口中噴出,嚇壞了父母和沈盼兒。
沈盼兒想來扶我,卻被我一把推開。
她眼中愧疚更甚,卻沒有上前一步。
“淮舒,等大旱過去,我們還會有孩子的,我會補償你……”
“是啊淮舒,你,你也別太難過了!宇煥也不是故意的。”
母親又哭了,哭聲讓我心煩和痛心,更覺得諷刺。
我笑出聲來,笑得撕心裂肺。
對他們而言,此時的宇煥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一切父母都不在乎。
那我又算什麼呢?
“沈盼兒,我現在隻恨我自己,為什麼當初會愛上你!”
“你背叛承諾與我和離,害死我的宇兒,我還敢再信你嗎!!”
“淮舒,我……”沈盼兒想來抱住我,被我狠狠推開。
“你們走啊!你們都走!都給我滾!”
他們走後,唯我一人陪著宇兒的屍體,呆呆坐了一夜。
當初說好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沈盼兒還是嫁給了宇煥,
輕而易舉打破了承諾。
她心善有佛緣,為了天下蒼生夙夜難寐,但是為什麼就不可憐可憐我和孩子呢?
我抱著宇兒離開了王府。
我就這樣踉蹌來到了鳳隱寺,跪在了佛像麵前。
當年沈盼兒在鳳隱寺被大師點播,說她心懷天下,獲得了至善的稱號。
如今我倒要問問大師,難道至善之人,
就一定要傷害自己的愛人和孩子嗎?
我跪在地上,大師被我問的歎了口氣。
她給了我一個往生經,並且親自給我超度我的宇兒。
我一夜未睡,大師也一夜未睡。
第二天,宇兒被埋在了寺院後方的一片土地中。
我繼續跪在佛前詠唱往生經,希望我的宇兒能早日投胎。
我不知道跪了多久,隱隱約約有大師勸我休息,但都被我拒絕了。
我米水未盡,眼前昏昏沉沉的。
恍惚中,我好像聽見了宇兒在我耳邊的笑聲。
聽見了沈盼兒以往在我耳邊對我說的愛意呢喃。
還恍惚聽見了打雷聲,轟隆隆的!
我想,我果然出了幻覺了,二哥都沒有祭天呢,怎麼會下雨呢?
而寺廟外的街道上,有百姓歡呼下雨了!
三年大旱結束了!
下雨了嗎?
我迷茫抬起頭,感受到了雨的濕潤,偌大的雨點打在我身上,打濕了我的衣衫。
啊,真的下雨了啊……
“原來,不用把哥哥祭天也可以下雨啊!真是可笑啊,沈盼兒,你看到了嗎!下雨了!”
我大笑一聲,眼前一黑,這副身體的最後一點生機也徹底流失。
我最終死在了三年大旱後的第一場雨中。
而與此同時,遠在王爺府沈盼兒看著雷聲轟鳴,雨水漫天。
她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此刻她的心無來由顫抖了一下。
疼!疼的她喘不上來氣。
在這一刻,好像有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離她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