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嫁入豪門,有一個體麵高貴的兒子,但他卻以我為恥。在兒子眼裏,我是個出賣年輕肉體的拜金女,不配做他的媽媽。
公司的老頑固討厭他,為了鞏固他的地位,我介紹千金給他相識。
他卻罵我為了一己私欲葬送他後半輩子的幸福、枉為人母,非要拉著我死對頭的女兒去領證。
我死心,徹底放棄栽培他,轉頭自己開了公司。
這個屁股誰愛擦誰擦,老娘不伺候了。
1
隨著沉重的“哢噠”一聲落鎖,大門被砸上。
韓琛又跑出去了。
居家阿姨正擦著二層樓梯的扶手欄杆,聽到這動靜,下意識直起身子,擔憂的看向我。
「依然,少爺他......」
我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
「沒事,別管他,讓他自己晾一晾就好了,這孩子生在福窩窩裏,不知道“來之不易”四個字怎麼寫。他成年了,是死是活、想死想活自己能把控。」
阿姨拿著洗淨的抹布下樓,歎了口氣。
「不管怎麼樣,少爺也不能那樣說您,您畢竟是他的親生母親啊!」
我冷哼一聲。
親生母親?才是最不值錢的吧。
恐怕在這個家裏,最巴不得我早點死的人就是他。
自兒子長大後有自我意識起,我就發現他對我的感情與日俱減。
小時候待在我身邊團團轉,喊媽的那個臭小子仿佛變了個人,開始跟我保持起了距離,美其名曰“就算是母子你也不能控製我,得讓我享受自己的人生”。
我訓過他,但沒什麼用,也隻能同意了。
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我之前很愛他,我老公也很愛他。
他不止一次的說過,等他將來去世以後,韓浜藥業就是兒子的,到時候我得幫著韓琛,一起好好經營,讓企業越走越遠。
他未雨綢繆,把公司的希望寄托在我們兒子身上。
這不僅是對他的肯定,也是對我的肯定。
我這二十年,沒白熬。
我喜極而泣,欣然同意。
我的丈夫告訴我,為了專心接好這個棒,我不能在韓浜就職。
半推半就下,我隻能被迫辭去韓浜藥業的工作,做起了全職母親,一心想把兒子培養出來。
最起碼讓韓政安看看,我和韓琛的本事。
小時候的韓琛很聽話,我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
就在我以為一切都能按照我所想的進行時,韓琛逐漸長大,有了自己的意識。
我跟丈夫在一起二十年,見過的人很多,外麵的風言風語更多。
韓琛生在韓家,跟在我身後,難免聽到那些話。
在別人口中,我是為了金錢可以放棄一切的拜金女,我曾經是戴著麵罩的bar酒吧脫衣舞女,專門為勾引有錢人而生。
韓琛信了,他先拒絕我的安排,再演變成了我連呼吸都是錯的,他一概不買賬。
兩個小時前,在韓琛奪門而出前,他確實跟我大吵了一架。
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又扯上了那些風言風語,還質問我。
「你為什麼要嫁給我爸!難道就因為他有錢嗎!你直說了吧!你愛的根本不是他這個人,是他的錢!」
我吹了吹剛做的極光美甲。
「大動幹戈的,你爸讓你問我?」
韓琛一噎。
「怎麼可能!我爸那麼忙,怎麼有空管你啊!是我替我爸打抱不平!」
我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我要是真為了他的錢,世界上有錢的人那麼多,我為什麼非要嫁給你爸?韓琛,現在我不敢說,最起碼在剛認識決定結婚那會,我們是真愛,你懂嗎?」
韓琛大怒。
「你放屁!真愛什麼真愛!你知道外麵的人怎麼說你,怎麼說我的嗎?你比他小20歲!你們哪有真愛!他大學那年,你剛出生!你覺得這合理嗎!楚依然,你要是承認自己為了錢我還能看得起你......」
我嫁過來,幫著韓政安研發起家,給他生孩子,不是為了讓這個孩子攻擊我、侮辱我的。
聽煩了,我連帶著看韓琛也有些慍怒。
我和韓政安的智商,就生下這麼個玩意兒出來?
有時候,我真想做做親子鑒定,看他是不是我的孩子。
「我愛你爸,跟我愛錢有衝突嗎?我不為了錢,一家子都去喝西北風你就開心了?再說,這公司也不是你爸一個人弄出來的,沒我的幫助,他未必能開到現在這個樣子…韓琛,你別聽風就是雨。我是你媽,你還不相信我?」
韓琛惱羞成怒,指著我破口大罵。
「你得意什麼!認識我爸那會,你就是個黃毛丫頭,你能幫上他什麼忙!要不是我爸自己有本事,他能做總裁嗎?我爸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還得意起來了!你這個徹頭徹尾的拜金女,別再擺著母親的樣子教訓我了,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你搞清楚,我韓琛的媽媽不是你這種雞!」
我有些懵,頓了頓抬頭看他。
「你說什麼?」
韓琛握著拳頭惱怒的看著我,雙目赤紅。
「我說,你就是個雞!你不配進我們韓家的門!」
我順手抄起茶幾上放著的煙灰缸砸了過去,正中他肩膀,砸的他一個踉蹌,往後退了好幾步,嘩啦啦一聲巨響,撞倒了屏風。
「這種話在家裏我不想聽第二次,你別忘了,隻要我在這個家一天,我就是你媽。現在,你馬上給我滾。」
接著,就有了剛才韓琛捂著肩膀奪門而出的那一幕。
......
王媽歎著氣。
「依然,你付出了太多,從小到大全心對他,這些不容易連我都能看在眼裏,外人不了解你,可他…他怎麼能這麼對你呢?」
我看向王媽。
她是我茫茫人海中找來的,工作認真做人謹慎,我一用就是二十年。
這二十年裏,她比我媽還像我媽。
我無謂的笑笑。
「沒事,孩子大了,翅膀硬了。」
翅膀硬了——這是我對我宮開十指才生下的兒子最中肯的評價。
2
韓琛跟我的矛盾,除了恨我小時候管控他、讓他學習外,究其根本不過在於他心理承受力低,受不了外麵的汙言穢語罷了。
可我自從跟韓政安在一起後,這種話就沒斷絕過。
起初我也憤怒過、也辯駁過,但這些招數都沒用,傳播的人們隻在乎自己過了嘴癮,甚至為挖掘到了這種“醜聞”而暗暗高興,哪會管當事人的死活呢。
後來啊,我就習慣了。
哪怕別人當著我的麵議論我和韓政安到底是怎麼在一起時,我也隻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仿佛他們討論的隻是個跟我同名同姓的人而已。
認識韓政安的時候,我剛上大學,在一家商K當服務員。
當然,專業的活有專門的人做,我僅僅是服務員而已。
彼時,我19歲,韓政安37歲。
這個比我大近20歲的男人幾次三番替我解圍,給我擋過他朋友遞來的一杯杯酒。
接著不知怎麼了,他們每次聚會都去那個商K,去得多了,我們也就熟識了。
一天晚上我倆聊天到深夜,他突然告訴我,他至今未婚。
我沒當回事。
我一個理工科高材生,怎麼能在這種地方,跟比我大這麼多的人在一起呢?
可他這個人,還真挺不錯的。
我從小無父無母,被人扔在垃圾桶裏。
是我的養父母將我撿回去,把我喂大供我上學。
撿我回去的第三年,他們生下了一個兒子。
我本以為他們會再度將我拋棄,可他們說,弟弟是因為我的存在才來的,他們不能做那種不是人的事兒。
我們挺幸福的。
可一場地震,我們全家四口隻留下了我一個人,我又成了徹頭徹尾的孤兒。
我有時候會懷疑,是不是我命不好,才會克死所有對我好的人。
於是我發奮學習,成了我們那裏唯一一個考上理工科大學的女生,學的是生物工程。
聽說我學的專業後,韓政安眼前一亮,讓我跟他一起幹,畢業後直接去他那個初創公司上班。
他用高薪誘惑我。
我同意了,有他這層關係,進去應該也不會受人欺負。
反正在哪兒上班不是上呢?
我窮怕了。
這麼多年,最苦的時候一個饅頭能吃五天,我再也不想過跟以前一樣的生活了。
我想掙錢,想開公司,想一輩子不再吃糠咽菜,有錯嗎?
很快,我沒畢業就進入公司上班了,我跟韓政安相輔相成。
我除了腦子什麼都沒有,沒有人脈、沒有錢、沒有平台,空有一身力氣無處釋放。
他聽了我的創意,二話沒說重金邀請許多全國知名的專家跟我一起進行醫藥研發,我將所有的天賦和畢生所學傾注進去,終於研製出了一款一致癌症的AR抑製劑,相比其他抑製劑,我們的抑製作用更強,而且沒太大的副作用,最關鍵的是——不是“天價”。
這產品消耗了我們一大幫人八年的時間。
我也從一個22歲的女孩,變成了30歲的女人。
靠著這個產品,我們沉寂了已久的公司再度迅速掛牌開業,在當時還掀起不少風波。
公司蒸蒸日上,我的年薪越開越多,甚至拿到了股份,一度認為自己會坐上副總的位置。
可我知道,這不可能,韓政安不會允許我這麼一個人插手他的公司。
他喜歡我,但是更愛自己的公司和事業。
更重要的是,我跟韓政安,有了一個孩子。
孩子是我23歲那年生的,在發現自己懷孕後,韓政安逼我將研發的核心要點交出去,自己在家養胎。
生完孩子後,我們領了證。
他說他愛我,我信了,所以我願意給他生孩子。
但自從我生下孩子後,他卻變著花樣地不讓我去上班,他告訴我“孩子需要我”“我已經缺席了,你不能缺席”。
看著繈褓裏的韓琛,我心軟了。
他說,我們現在奮鬥的一切都是韓琛的。
他讓我放心,我便放心了,一心栽培韓琛,想讓他接手公司後,我從靠老公變成了靠兒子,關係總又近點,能過得更好。
因為我總覺得男人沒有兒子靠譜。
可惜我又賭錯了,現在的韓琛,覺得我丟了他的人,恨不得我趕緊死。
3
自從韓琛長大後,韓政安更忙工作了,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我們見麵也基本都是在他公司。
他對我早沒有那種感情了,我也認了。
人嘛,哪能一輩子喜歡對方呢?
於是在韓琛眼裏,他爸是個工作起來不要命的總裁,我是個家庭婦女。
爭吵過後,我打量著鏡子裏的自己,雖然才45歲,可發絲裏的白頭發、眼角的皺紋卻都遮不住。
我撥弄著手機,給他打去了電話。
「明天你爸生日,你什麼時候回來。」
韓琛大概是喝醉了,身旁有許多年輕孩子的聲音,他悶悶道。
「我知道了,不用你管......」
聽到這個答案,我迅速掛斷電話。
失望從來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這麼多年,我早就攢夠了。
他回來也好,不回來也罷。
愛咋咋的。
翌日,韓政安如約回來。
他已經過六十了,可因為保養得當,身形也沒怎麼走樣,還是跟我碰到他那會沒什麼區別。
老夫老妻,早已沒有那些激情。
他將衣服掛起,在家裏打量了一圈,漫不經心問我。
「韓琛呢?」
我配合著王媽往出端湯,湯碗耳朵太燙了,我下意識摸上了耳垂。
「馬上到家,今天是你生日,他再不懂事也知道不能不回來。」
韓政安點點頭,飯前照例吃下他治療各種病的藥。
年紀大了,不服老不行。
所以,他一定會比我先死的吧......
我聽著他吃藥的聲音,這麼想著,竟憑空生了點解脫出來。
韓琛回來了,仿佛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我們入席,言笑晏晏。
酒過三巡,韓政安清了清嗓子,道。
「琛兒長大了,是該參與公司的事了…」
我心下一顫,他現在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去了公司不是純粹添堵嗎?
「不合適吧,他還小......管理方麵的知識還沒學完。」
韓政安瞥我一眼,仿佛是我想垂簾聽政、占多大便宜似的。
「20歲了還小?什麼年紀算不小?我20的時候什麼成績,他什麼成績?在你眼裏,他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不磨練怎麼能接手公司!我身體越來越不好了,我不想將公司交給他的時候,他還像現在一樣!這樣,我已經想好了,咱倆手裏的股權分他點,他就有權利說話了。」
我眯了眯眼。
怎麼說都可以,但要動我的股權,這不是想架空我嗎?
看來韓政安越老越有病,他忘了是誰一開始幫他研發,幫他重新上市的了。
兔死狗烹、過河拆橋這套,讓他玩得明明白白。
韓琛下意識反駁。
「算了…我對公司沒興趣......不過,楚依然一直讓我學習,學是學了,可用不到地方…如果爸爸想讓我去,我也能證明一下自己的價值,也不是不可以。」
我氣得牙癢癢,越看越想踹這個傻逼一腳。
二對一,不管我說什麼,父子倆總有話將我懟回去。
終於,韓政安淡淡道。
「行了,我手裏61%的股權,可以分你10,你媽再給你10,你明天就去董事會跟那些老員工一起開會吧。」
我當即反駁。
「10%?可我現在手裏才12%......」
手裏剩下的那2%,不是純屬惡心我嗎?
韓琛惱羞成怒。
「我就知道!你這個嗜錢如命的拜金女,你是不可能把股份給我的!爸,我不要了,這公司我不繼承也罷!我還不如去擺地攤創業......」
韓政安按了按太陽穴,一拍桌子。
「楚依然!我是不是太縱著你了!你的東西都是兒子的,現在分給他點怎麼了?你不就是要錢嗎?我跟兒子的錢,公司掙著的錢不都給你了嗎?你還要怎麼樣!」
我搖搖頭,滿臉失望。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懂我。我要是為了錢,大可以把手裏的股份賣掉去搞投資。韓琛這麼大了,我難道還不能有自己的事業了嗎?你知不知道,我當初就是為了他才......」
韓政安大概是喝多了,他紅著臉打斷了我。
「搞投資?你弄的投資還少嗎?我懶得管你,不代表我什麼都不知道!」
「少把自己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你既然當初不想要,怎麼不打了他?現在都推到我頭上,好像是我讓你懷孕似的,別忘了,當時你也挺配合我的!」
我愕然。
二十年了,我竟然現在才發現他到底是怎麼想我的。
惡心,真惡心。
4
一場飯局不歡而散,最後的結果依然是我寄人籬下,必須妥協。
在韓政安的安排下,我將手裏的股份劃出去一大部分歸到韓琛名下,手裏捏著可憐的2%,連公司最小的股東都比我的多。
韓琛搖身一變,直接成了小領導空降去了公司。
可他倆都忘記了一件事,韓琛專業不對口,縱使學過些管理知識,對專業知識也是一概不知。
他為了追求自己的夢想,大學學的是美術,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才輔修了管理學,時去時不去的,早就將知識還給老師了。
我心灰意冷,拒絕提供一切幫助。
當然,心高氣傲的韓琛也不會接受我的幫助。
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我每天的日常就是在家裏搜集些資料,開始重新構思研發醫藥產品。
我在等,等一個離開他們,可以自我提升的機會。
其實這個東西我原本是當作生日禮物,打算給韓政安,讓他有籌碼繼續上市再高一層的。
可昨天那頓飯,惡心得我難以下咽。
他是怎麼對我的,我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心血給這麼一個老傻逼呢?
我要的平台和資產,熬了二十年已經得到了。
現在,我要離那神金父子倆遠一些。
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工作後,韓琛仍不肯向我低頭,有些專業知識寧願去百度搜也不問我。
一個頭疼等於腦癌的地方,東西又有幾條能當真呢?
很快,他因為個人能力有限,屢屢犯錯,經常被人穿小鞋。
韓政安可以看在是他兒子的份上不計較,但董事會的一幹老頑固不行。
為首反對韓琛參與決策的那個我知道,他叫齊林,很早之前就是韓政安的合作夥伴了。
他手持30%多的股份,在公司算是大頭,有時甚至可以一票否決韓政安的錯誤決定,誰拿到他手裏的,或者他拿到誰手裏的,都夠韓政安吃一壺。
他沒辦法,隻能順著捧著他。
韓政安知道齊林反對韓琛後,他也生氣了,當著我的麵訓斥他。
「你多大了!你連這種常識都不知道嗎!跟啟晨的合作為什麼不簽合同私下進行!而且還是咱們先交貨,對方再交付!多吃虧你知不知道!這次送過去以後他們找借口少結了多少錢!這個窟窿你去填嗎?楚依然,這就是你教出的好兒子!韓浜遲早毀在你們手裏!」
他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感覺再進一步,他馬上就噶掉了。
韓琛反駁道。
「爸爸,不可能的!啟晨的負責人是我的好朋友!他不會這樣做的!肯定是他手下那些人不知道輕重…是你告訴我的,商場如戰場,我們怎麼能到處樹敵呢?這下我跟我朋友一起合作,省去了多少中間環節,不好嗎?再說,我們可是數一數二的醫藥公司,他們不可能這樣對我們的!肯定是公司出了內鬼!」
神經病。
我翻了個白眼。
「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說不讓他去,是你們一唱一和的非要去,別忘了,從10歲以後,你嫌我報的東西不好,接過了他的教育權,要說教,他現在這個樣子也是你教出來的。」
我難得反駁他,韓政安氣極了,抬手想打我。
韓琛就那樣站在旁邊看著,波瀾不驚的臉上閃過一絲幸災樂禍。
我絲毫沒躲。
「韓政安,你想清楚了,你敢動手,我們就離婚。」
他泄了氣,冷冷盯著我。
「你別忘了,當時是誰把你從那裏救出來的!沒有我,你哪有一飛衝天的機會!你本事再大又如何?不過是個端茶倒水陪酒唱歌的!」
我點點頭。
「是啊,我謝謝你。可是你別忘了,你雖然比我多吃二十年飯,但也會比我早死二十年啊。」
他氣得渾身發抖。
「瘋女人!你這個瘋女人!離婚,我要跟你離婚!」
韓琛在一旁瘋狂幫腔。
「離就離!爸爸,我早知道,她是為了你的錢嫁給你的!」
這父子倆生氣的模樣如出一轍,我現在才知道,韓琛這副蠢樣子是像了誰。
我翻身上樓,沒再搭理他倆。
夜裏,韓政安穿著真絲睡衣躺在我身側。
我跟他拉開距離,不是我有多不想跟他身體接觸,實在是他身上那種濃鬱的老人味兒——簡直太嗆了。
黑夜裏,他歎了口氣。
「對不起啊依然,晚上的戲是給韓琛看的,他現在跟走火入魔了一樣......本來平平淡淡的性格,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做事非常莽撞。依然,我後悔了,我不想讓他進公司了,他在外麵當個畫家也挺好的......」
我背對他,翻了個白眼。
你兒子哪是想當畫家,他是想當個蛀蟲富二代,每天隻需要吃喝玩樂就好了,閑暇之餘再提提自己的夢想怎麼被重重阻礙無法實現,以及逼著他放棄夢想回歸現實的無情豪門父母。
如果說十年前我還能被韓政安遞台階的話打動,現在的我根本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生的兒子除了血型跟我一樣,沒有一點隨我,性格脾氣簡直就是年輕的韓政安。
韓政安這個人,既壞又貪,那年我研發的東西被冠上了他的名字,在外人眼裏,他是老驥伏櫪、大智若愚、後發製人。
而我呢?著手打造的醫藥公司,手裏僅捏著人家2%的股份,就算賣錢也賣不了多少。
敢情我忙碌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看來,我是時候為自己考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