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媽媽靠嬌妻人設做了大網紅，賺得盆滿缽滿。

流量退去後，她卷走家裏的全部財產要去做她的“大女主”，留下尿毒症的爹，年幼的我，和一張字條。

「我先是我自己，再是你媽媽。」

七年後，我順利考上了頂尖大學，把財產揮霍一空的親媽終於想起了我這個多年未見的親女兒。

「我是你的媽媽，是我讓你來到這個世上，你把眼角膜捐給我怎麼了？」

我冷冷地扯開嘴角。

「我先是我自己，再是你女兒」

1

當這個衣衫襤褸的女人再次出現在我麵前時，我幾乎不敢相信那是曾經畫著精致妝容，事事要求體麵的媽媽。

而她見到我的第一件事也不是噓寒問暖，而是大力搖晃著我的肩膀，開口就是讓人心底發寒的話。

「媽媽馬上就要看不見了，媽媽也沒錢了，你把你的眼角膜捐贈給媽媽吧。」

我後退一步，被這個蓬頭垢麵的瘋女人嚇個不輕，掙紮著想要離開。

可那女人的手指甲卻狠狠用力，直愣愣地插進了我的皮膚。

「如果沒有生下你，那我就會永遠年輕，永遠被男人寵愛，那把眼角膜給我怎麼了，這都是你欠我的！」

七年前那個決絕離開的媽媽再次出現，甚至不願和我一起分享我考上一流大學的喜悅，隻是想要我的一雙眼角膜。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可是我要上大學了，把眼角膜給你，我就什麼也看不見.......」

不給我把話說完的機會，女人抬手一巴掌落在我的臉上。

「你以為沒有我的基因你能考上名牌大學？如果不是我把你生下來，你現在怎麼會有這麼好的生活？」

「你現在應該高興壞了吧，我生病變老沒有原來漂亮，你倒是處處都比我強，身邊的那群男人都圍著你轉，你肯定爽死了。」

「別假惺惺地在這兒抹眼淚，我還明白你那點伎倆，不就是想讓男人同情，但今天說什麼都沒用，我是你媽，你把命給我都是應該的。」

我眼眶酸痛，喉嚨更是一緊，後槽牙被磨得咯吱咯吱地作響。

「不好意思啊，我先是我自己，再是你女兒。」

聽到熟悉的話，女人的身體猛地一抖，瞳孔也不自然地放大縮小，吞了下口水，剛才囂張的氣焰減弱了三分。

「我當時太年輕了，腦子不成熟，做錯一些事兒都很正常，你一個做女兒的總不能怪媽媽。」

我歪著頭，聽到這話止不住冷笑。

太年輕了？當年撒手離開時三十歲還不夠成熟嗎？

「我現在也太年輕了，腦子也不夠成熟，做錯一些事兒也很正常。」

「所以，你作為一個媽媽，總不能怪自己的女兒吧。」

2

不理會她發蒙的表情，我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猶如她當年一般決絕。

當年她迷上網絡，整個人陷入其中無法自拔，將家裏的全部財產全部倒賣，把我留給父親後帶著所有錢離開。

可她不知道，那個時候父親已經確診了尿毒症，如果不能及時治療，那便沒有多久剩餘的時間。

為了支付父親高昂的醫藥費，我每天省吃儉用，放學回來就去打零工，家裏的爺爺奶奶也是一把年紀再次工作起來了。

可他們本就上了年紀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每天掙不到什麼錢不說，反而讓頑固的老病複發。

我抱著最後一次希望四處托關係，終於找到了當時媽媽的聯係方式，但一通電話過去，卻讓我的心徹底涼了半截。

「我是新時代獨立女性，我不依靠你們，你們也別想花我的錢，不是我沒提醒你，你現在這樣年紀輕輕的就每天指望著有人養你，別長大了沒人娶，再來找我哭。」

她標榜自己是新時代獨立女性，認為我作為她周豔的女兒應該和她一樣自己賺錢養自己，但她沒想過我當時的年紀即使是童工都不願意雇傭。

父親沒有錢治療了，最終還是拋下我們撒手人寰，接下來的日子隻有我和爺爺奶奶相依為伴。

記憶裏最深刻的一幕就是奶奶離開前握緊我手的場景，她將手裏捏得皺皺巴巴的幾十塊錢塞進我的口袋裏。

「俺們都沒啥大文化，當了一輩子的苦命人，你一定要好好學習出人頭地。」

「我們不是不要你了，我們也想看你長大，但是......」

奶奶的話還沒說完，手就像完全失去了力一般，順著我的額頭慢慢滑了下去。

伴隨著一聲聲悲鳴，三兩個大人撲通地跪在地上，一塊白布蓋上了奶奶的身體，我失去了在這世上唯一的依靠。

從那天起，我的腦子裏就隻有一件事，好好學習，我要出人頭地。

靠著親戚們東拚西湊送來的錢，我勤工儉學地讀完了高中三年，並順利地考取了本縣第一名的成績，收到了頂尖學府的錄取通知書。

我即將走出前半生的泥潭，迎接我未來嶄新的生活。

可那個從未關心過我的女人，卻又像癩蛤蟆一樣再次蹦到我麵前，口口聲聲說著我是她的女兒，要為她捐獻眼角膜。

但我的未來不能因為這樣一個女人毀掉。

我自認為那天離開的態度已經足夠堅決，但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女人卻主動來到了我家門口。

3

「我可憐的女兒啊，這麼多年過的都是什麼生活？」

天才剛蒙蒙亮，她就帶著哭腔抽抽啼啼地站在窗戶前，生怕別人看不見她，還反複地在門前踱步。

「你們這些鄰居都不主動幫一下嗎？你們到底配不配做人啊？我不在的時候都是怎樣欺負我們家女兒的？」

她坐在地上，一邊拍著大腿一邊質問三連，直接把路過放牛的大爺都看懵了。

「周豔？你來做什麼？我和你說過了，無論你用什麼樣的行為，我都不會為你捐獻眼角膜的，更不會為你出錢」

我一把推開破爛的舊門，雙手抱胸眼神冰冷地開口。

她卻像是完全聽不到一般，見我好不容易開門，趕忙衝進房裏去，眼睛像是探測一樣地四處觀察。

「你看你這孩子，衣服都沒有疊好，媽媽幫你洗好了放進衣櫃裏。」

「還有這個飯菜，吃不了就倒掉，總吃這種剩菜對身體不好。」

邁進屋的那一刻，她就立刻忙活起來，將我的小屋上上下下打掃一遍。

因為眼睛的問題她看東西格外模糊，走幾步就要絆上一腳，有時更是狗啃泥的摔在地上。

我單手托腮坐在床上看她認真裏裏外外的打掃，終於到了黃昏屋子被完全打掃幹淨。

女人有些局促地站在我麵前，手指不停地攪弄著衣袖。

「媽媽知道之前的錯了，媽媽和你道歉好不好？」

「這麼多年讓你受了不少苦，沒有媽媽的日子一定不好過，我現在誠心懺悔你就原諒我吧。」

我將屋子環視一圈，露出滿意的笑容，聽著她說的話陣陣點頭。

「我原諒你了。」那聲音輕飄飄的，砸在她的頭上好似有些恍惚。

「真的？」女人瞪大雙眼，一個箭步衝到我麵前。

「你真的原諒我嗎？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們趕快去醫院......」

「我原諒你了，所以你可以滾了嗎？」我幹脆利落地打斷她的話。

「你今天做的這一切不就是為了讓我原諒你嗎？我現在原諒你，你應該滿意地離開了吧。」

我麵帶微笑，偏頭側挑著眉，一舉一動都是實打實的挑釁。

「你這個死丫頭，你竟然敢耍老娘！」女人氣急敗壞，抄起身旁的木棍就朝我打來。

我隻是微微側身就躲開她所有的攻擊，畢竟她眼睛不好，準度實在不高。

「我怎麼會生出這樣不孝順的女兒？我隻是要你一雙眼睛，但我為了生你，可是失去了所有的大好青春。」

她歇斯底裏地大喊大叫，活脫脫像一隻被氣急了的大鵝。

花盆、石頭塊，目所能及的一切東西都被女人抄起向我砸來，但始終沒有幾樣東西砸到了我。

像是不解氣一般，她直接衝進廚房裏抽出兩把菜刀，拚盡全力地向我揮舞。

「我把你的腦袋砍下來，你不想交眼角膜也沒辦法。」

眼看著那把菜刀即將劃破我的皮膚，下一秒女人兩雙大手被鉗製住按壓在地。

「放開我，我要殺了她，竟然敢報警抓自己的媽媽，她根本不配做我的女兒。」

「你們都不許碰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周豔！知道我有多少粉絲嗎？就不怕我召集粉絲來網絡暴力你？」

沒有人聽她的胡言亂語，一副銀色手鐲扣在手上，她被灰頭土臉地送進了監獄。

4

聽附近的鄰居說，她被關了一段時間，我也過了一小段時間的清靜日子。

本以為在開學之前的時間都可以順利度過，但直到清晨再次聽到那讓人抓心撓肝的鬼哭狼嚎。

「廣大網友們要給我做主啊，你們看看我過的都是些什麼苦日子，我的女兒又是怎麼對我的？」

「我含辛茹苦地把她養大，可她在考上大學以後卻不認我這個媽媽了。」

女人的頭發淩亂，更因為在監獄待上一段時間，所以變得骨瘦如柴，從後麵看起都能看到清晰的脊梁骨。

「你又在這發什麼神經？」我站在窗口，探出半顆腦袋向外看去。

「對，大家快來看啊，這就是我那個沒良心的女兒，真的是太讓人心寒了。」

「家人們聽我一句勸，千萬不要生女兒了，如果這是一個兒子的話，他現在肯定不會這樣對我，女兒是爸爸的小棉襖，媽媽的白眼狼。」

我隻是在外看了一眼，一個巨大的攝像頭就對準我的臉，嚇得我趕忙縮回頭去。

「廣大網友們快來看看，她自知理虧都不敢露出頭了。」

「如果沒我的基因，她也不會考上那麼好的大學，聽說那個大學獎勵她100萬，可是她一分錢也不願意分給我。」

「我的天老爺呀，到底誰能給我做主啊。」

女人哭得痛徹心扉，仿佛都是真情實感一般，好似我是那種沒心沒肺沒良心的壞孩子。

我被女人堵在門口，一時半會兒出不去，慌忙打開手機主頁，上麵推薦的正是周豔的直播。

我被氣得不輕，點進去一看，她粉絲正不分青紅皂白地對我進行肮臟的謾罵。

「這種畜生隻有學曆沒有良心，就算以後出人頭地也會做賣國賊。」

「到底是哪個學校招去的這種學生，連自己的母親都不認，真的有足夠的品德上那麼好的學校嗎？」

「阿姨您先別哭，我這就幫您去調查，絕對不會讓你受這樣的委屈。」

「可是這女的從頭到尾都沒說她女兒為什麼這樣對她，咱們這樣隨意判決是不是有點斷章取義了？」

好不容易看到了一個人為我說話，一群網友就立刻蜂擁而上地開始對她圍攻。

幾乎評論區是清一色的可憐她，並對我用十分惡劣的言語進行攻擊。

我在屋子裏急得上躥下跳，推開屋門為自己辯解。

「不是這樣的，是她當年拋棄了我，現在過得不好又再次跑回來。」

「這麼多年來，她從未往家裏拿過錢，也從沒有回來看過，甚至就連我爸爸去世的時候......」

「哎呦喂～我可真是個苦命的人啊，沒想到我的女兒會這麼想我。」

她又哭又喊地打斷我的話，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再次訴苦。

她周豔的眼睛被哭的猩紅，頭發也被抓的亂糟糟地蓬起，一張臉上未施粉黛，更是說不出的憔悴。

「我隻是想多掙一些錢補貼家用，如果不是為了孩子哪個女人願意去外麵闖蕩。」

「我承認我對我的女兒疏於照顧，但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好啊，這不是她不孝順我的理由。」

「在座的各位很多都是有孩子的人，我相信每一個愛孩子的人都能理解我說的話，畢竟哪一個母親願意離開自己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