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我忍不住用帕子遮了遮嘴角。
不知當初是誰在宮門一跪三天,求父皇將我下嫁。
不知是誰於天地間立誓,許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不知是誰情到濃時,在我耳邊呢喃縱許世間女子千千萬,此心唯許一人傾。
若不是父皇有意扶持寒門,打壓世家,他父親怎能坐上丞相之位,又怎會將我嫁他。
以前我困於閨閣,不懂這些,如今朝堂之上的暗流湧動,我瞧得分明。
父皇再怎麼寵愛我,還是將我當成一枚拉攏朝臣的棋子。
思及此我強忍酸澀,嘲諷望向沈嶼白,他艱難趴起身來,伸手便要教訓我。
這次我瞅準他的下三路,狠狠又是一腳。
白芷訥訥站在一邊不知該不該上來扶,我立馬上前一步,將她也踹倒在地,“客氣什麼,順腳的事。”
不待我下一步動作,廳外吵嚷起來,一眾世家貴婦相攜而來,丞相夫人見此也順勢“暈”倒在我腳邊。
為首的婦人一身青衫,發間隻別了跟碧玉簪子,清清冷冷地立在那,好似一縷孤煙。
我識得她,大周女學的院長,柳先生。
她的前半生和其他女子並無不同,早早嫁人生子,侍奉公婆,甚至割肉入藥為婆婆治病,卻在丈夫病逝後,一改往日懦弱溫良,以一己之力創辦了大周女學。
對她我心下佩服,卻也知丞相一家請她來,定是要坐實我飛揚跋扈,不孝不悌的罪名。
我將目光從門口收回的瞬間,眾人的視線便都投注過來。
“堂堂嫡長公主竟如此以權壓人,將夫家欺辱至此。”
“聽聞是因駙馬在外養了一房外室。”
“男子三妻四妾再尋常不過,就連當今皇後都不得幸免,她何德何能要求一生一世一雙人。”
“如此善妒,品德才行有失之人,怎配一國長公主之位?”
周圍人議論紛紛,我心下充斥的竟不是氣憤,而是無盡的悲涼。
本是男子為自己開脫的荒誕之說,卻被女子是為圭臬。
何其可悲......
我站在那裏,聽著她們為我定下一個個罪責,險些落淚。
不等我反唇相譏,一聲“夫君”詐響。
白芷一個猛撲,紮進沈嶼白懷中,簌簌哭道:“我知公主容不下我,但我腹中尚有夫君骨肉,公主竟連孩子也不肯放過嗎?”
沈嶼白將她緩緩圈在懷中,柔聲安慰,“莫怕,我會護好你和孩兒的,定不會讓這毒婦傷害你們。”
......他們竟連孩子都有了。
周遭聲音再次響起,不外乎說我自私惡毒,枉為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