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陸百川將我關進了臥室,從枕頭下摸出一把刀塞進我手裏。
那瞬間,積攢的惡意如潮水般撲打著我,想要把我,把我手中的刀推入陸百川的胸膛。
就在要動手時,腦中的低吟再次響起,「露娜,不要,不要!」
不要什麼?為什麼不說完,為什麼我會如此難過,好像這把刀刺入了我得肺腑,連呼吸都帶著火燒的疼。
臉頰處傳來溫熱的撫摸,我怔怔地抬眼,陸百川正在用手背擦拭著我的淚水,他聲音放的很輕,像是怕驚嚇到小貓似的:「別哭了,是我錯了。」
「但你相信,我沒有出軌,這件事是個意外。」
「我懷孕六個月,她懷孕近七個月。」
「就算孩子流產了,也能提取出DNA,你為什麼不查?」
我將刀抵在他的脖頸上,鋒利的刀刃一寸寸被皮膚吞沒,鮮血很快流了出來。
但他依舊沉默。
剛才還因憤怒不平而沸騰的血液,緩緩的涼了下去。呼吸像是混合著冰碴,每一次都帶來刺骨的疼...以及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笑了笑,將刀扔開。
陸百川的血順著我胳膊畫下一道荊棘,我掐著他的下巴問:
「我在你的錢夾看到那張紙條了。」
「你寫,恨比愛長久,但沒有人說愛與恨不能並存。」
「你還愛她。」
「那為什麼,還要告訴我,你要跟我有個家呢?」
陸百川異常認真的對我說:「我不愛她。」
接下來的話,又是聽的耳朵都起繭了的答案,白楚楚爬上爸爸的床,陸家人的冷嘲熱諷,劉媽因白楚楚而心臟病發...
我冷淡的打斷道:「不用重複了,告訴我,孩子到底怎麼來的?」
他垂著頭低低的笑了起來,用食指沾了些已經有些凝固的血液,蹭到我的臉頰上:
「果然,我還是更喜歡這樣的你。」
「像野貓似得,尖牙利爪。」
這次陸百川終於又吐露了一些,被隱藏的過去:
「當年大哥和父親意外身亡。我害怕是家族詛咒,所以提前冷凍了精子。」
「這件事晴雨知道,肯定是她幫白楚楚去辦的,想要懷孕生子逼我跟你離婚。」
「紙條的事情,以後我會給你解釋,但不是現在。」
「至於剛才...確實我沒有想到你。」
「但,你會原諒我的對嗎?就像過去的每一次。」
他講臉頰放進了我的手心,輕輕蹭了蹭,滿是依賴地說:
「沈欣,隻有你對我是真的,我也隻有你了。」
「相信我好嗎?不要留我一個人。」
這樣的話,我聽過無數次。
在他喝的爛醉如泥,差點掐死我的時候;在他將我扔在零下二十度的雪山上,獨自下山時;在他身上出現香水味,卻不肯我多問時。
其實我自己也覺得很奇怪,每個時刻,現在想來我都該立刻跟他分手。
為什麼,我們還能走到現在?
昏黃的落地燈被吹起的紗簾掩蓋大半光芒,他黑色的眼睛濕漉漉的,看起來格外脆弱。
熟悉地目光,讓我恍惚了一刹,好像在他臉上看到了另一張臉...一張死人的臉。
直到樓下傳來劇烈的砸門聲才將我喚醒,將已經快要吻上我的他推開。
太荒唐了...那可是我的大伯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