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李青壽話語一出。

陳安轉頭看去，臉色驚訝。

“對呀，這怎麼了嗎？”

“......”

李青壽天靈蓋要冒煙了。

…對呀，你還對呀！！

“哎呀！”

陳安歎氣，看著李青壽：“李大人，災民還算是人嗎？”

話語一落。

本來還有人小聲議論的朝堂，瞬間鴉雀無聲。

百官目瞪口呆望著陳安，這個年輕的榜眼，他這是什麼話！！！

瘋了嗎！

膽大包天已經不是形容此刻的陳安了，是瘋了，絕對是瘋了，這話是能說的話！

李青壽眼睛瞪得很大，非常的大，都要爆出來了！！

陳安擺手。

“李大人，你不要把眼睛瞪那麼大。”

“李大人，流民流離失所，饑餓潦倒，行將餓死！！”

“李大人，你知道不知道行將餓死之人已經不是人了，那就是畜生，隻要能活著，還分吃陳糧，還吃吃麩糠，隻要能吃，在他們眼裏，那都是好東西！”

“人餓急了，別說麩糠，草根、樹皮，甚至泥土都會去吃。”

“你......”

旁邊的禦史手顫抖。

“科舉榜眼，有辱聖賢，有辱聖賢，作為科舉榜眼，文人眼中榜樣，怎可說出這樣的話！！”

“陳安你可是熟讀聖賢書的人，為何說出這樣的話，令人震驚，令人駭然！”

陳安：“禦史大人當然覺得震驚、駭然。”

“禦史大人是熟讀聖賢書，更是名門望族，家族輝煌。”

陳安看向朝廷百官。

“諸位同僚也是與禦史大人這般覺得嗎？”

“你們是熟讀聖賢書沒錯，但是說的難聽點，你們不過是一個個隻知道讀聖賢書的書生，臭讀書的，手捧書籍，沒事就捧書揮筆，訴說當朝者誰人做得不對。”

“彈劾這個，抨擊那個！”

這一刻！

一位禦史氣得發抖，猛地站出來。

“當朝者，同為朝廷官員，同為同僚，如果做得不對，自當抨擊！難道還任由為患嗎！”

陳安笑了。

他笑眯眯看著，手擺了擺。

“這位禦史大人不用如此火大。”

“你在說聖賢書，而我談的是血淋淋、活生生的事實百姓民生！”

“你可曾見過吃觀音土，活活漲死的人嗎？”

禦史錯愕。

別說他，就是其他人也是。

李青壽一樣錯愕。

“什麼是觀音土。”禦史下意識的詢問。

“你看看，你不知道。”

陳安；“我在問禦史大人、諸位見過千裏平原所有樹木都被啃光的情形嗎？”

“？”

陳安：“異子而食相比都是知道。”

“書中自有記載描述，甚至摘錄與史冊之中，那描述的是，有孩子的父母，相互間交換孩子，將對方孩子......”

陳安沒有說下去，但是所有人卻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事在書中有記載，讀書者自知，可誰見過？”

“我是親眼見過的！”

“換孩子吃，對行將餓死之人來說，就是一鍋的肉！”

“......”

“李大人、禦史大人還有其他同僚，覺得在下毫無人性是不是？”

“我親自到流民所在之地，你們覺得流民，那是流民、饑餓的人，僅此而已，但是我到了那邊一看，我就知道那不是這些字。”

“目光所望，我心都涼了！”

“看到他們，我就知道，不管發下多少糧食那是永遠也不夠！”

“如果我不讓他們自給自足，我不想方設法變通增加食用之物，就這麼將五百萬糧繼續按照以往購買糧食。”

“後續或許看到的不是流氓，而是一群瘋狂的流民，大堆的白骨。”

“糧食不夠，可以在撥款繼續購置糧食，何須......”

“李大人你作為戶部尚書，你最清楚朝廷還有多少銀兩。”

李青壽嘴角抽搐。

他自然清楚。

這一刻，女帝眼中有明亮之色，直勾勾盯著陳安。

陳安依舊是平靜。

“我讓一份糧食變成三份糧食，減少朝廷國庫支出。”

“麩糠雖然是畜生所食用，但是那東西微臣親自食用過，味道難吃了點，同樣能吃，能果腹！”

“你還吃過？！”

有人驚駭，那東西可是畜生吃的東西。

女帝武媚娘眼中的光更甚了。

陳安：“麩糠能果腹，食後也無任何不適，頂多鬧點肚疼，但是那又如何，吃過後身體就有氣力，有了活下去的能力。”

陳安說著望向坐於龍椅上的女帝武媚娘！

“陛下，救流民設計大大小小數不清的官員，微臣親自置購糧食，親自加入麩糠！”

“不曾將銀兩放在那些貪官眼前，有的是摻雜麩糠的糧食！”

“如果是陳糧，有些人必定會私自扣下一部分。”

“一層層下去，又有多少陳糧到流民手中！”

“摻雜大量麩糠的糧食，途徑的官員，清官自然果斷發放放行，進入下一個關卡，至於有些貪墨之人看到這畜生食用之物，隻會視之惡心，甚至聽聞是這東西都不願意靠近！”

“怕自身服飾都沾染那畜生之物氣味。”

陳安上前。

躬身！

“陛下！”

“數十萬、百萬斤的糧食，微臣救流民，所有糧食盡數皆到流民之手！”

“臣用五百萬兩銀子給梧州的流民每人買了四十畝無人耕種的荒地，以及超過購買斤數三倍的食用糧食。”

“臣不談功，談罪！”

“臣自認無罪！”

宣政殿內陷入詭異的安靜。

唯有陳安擲地有聲之音在殿內回響。

所有人都麵目呆滯的看著陳安，天靈蓋要被揭開！

棟梁鬼才！！

腦海中都是浮現這麼一個詞彙！

能相處如此計策，堪稱國之棟梁且妖鬼之才！！

李青壽失神，事情竟然能如此處理，劍走偏鋒卻鋒利駭人。

女帝武媚娘眸中從有光再到呆滯。

水潤讓人恨不得親上一天的朱唇微微張大。

目瞪口呆望著陳安。

救災民還能如此布局、決策，聞所未聞，但不得不說此策真的絕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陳安將這五百萬兩銀子這樣施救流民！！

他口中說流民不是人。

但是他所做的是讓流民活得像個人樣！！

這功，是大功，也是功德一大件！！

“陳糧摻雜大量麩糠，杜絕貪官汙吏的層層盤剝。”

女帝細細品味這計策。

她激動的拍打龍椅：“好！！！”

一字之語，讓李青壽麵色一變再變。

武媚娘長呼出一口氣，原本憤怒頓時不翼而飛，美眸緊緊盯著殿中俊朗、挺拔的榜眼陳安。

“如此說來，此次確實是冤枉陳愛卿了，愛卿不僅沒錯反而有功，陳愛卿做的太好了。”

眾人看向陳安的目光都變了。

女帝很少稱讚一個臣子，跟別說這般喜形於色的陳讚。

而且這計策確實是太妙了，而且上上下下都滿意，沒有人會去不滿，那些官員到現在估計都還在嘲笑陳安貪得無厭。

“原來如此，陳榜眼智慧引人驚歎，深不可測，深不可測啊！。”

“我早就知道了，榜眼才不是個貪官汙吏呢！”

“陛下也是知人善用，慧眼識珠啊......”

“我早就知道陳安大人不同尋常，一定能解決梧州流民的安置問題，雖然計策有些出人意料，甚至是......額......但是結果是好的就行了。”

“......”

李青壽臉上頓時一陣青黑。

這些家夥就會見風使舵。

這些人的誇讚之聲，如同一個個巴掌打在李青壽的臉上。

這下好了，自己彈劾他貪汙的事隻要稍微一查，就水落石出了。

而陳安此舉幫流民度過了難關，圓滿完成了武媚娘交給他的任務。

說明陳安的才能可堪大用。

有了陳安這麼一個新人對比，不就顯得自己這個老家夥沒用了嗎？

安置流民的事在自己手裏沒什麼進展，甚至還要問陛下要銀子。

而陳安這麼一手超額完成了任務，兩相對比，高下立判。

李青壽自然不能讓那些家夥繼續續下去。

滿腔的怒火湧上心頭，他忍不住開口說道。

“陛下，我們不能隻聽陳安的一麵之詞啊！”

聞言，眾人立即安靜了下來，紛紛看向李青壽。

陛下現在開心，你現在還說這些話？

下一刻，他們想到關鍵！

這位新科榜眼雖然沒有狠狠得罪李青壽，但是陳安做好了李青壽沒做好的事，可不就是顯得李青壽沒用麼？

李青壽現在說出這話，這明顯是焦急了，急得才說出這樣話。

女帝武媚娘轉頭望去，美眸盡是冷厲。

李青壽頓時汗毛豎起，背後冷汗岑岑，瞬間反應了過來，自己一時失了智。

不禁有些後悔，自己幹嘛要這麼衝動。

不過現在後悔也晚了，他自然不能承認自己有問題，隻能硬著頭皮說下去。

“陛下，就算陳安是為了讓更多百姓活下去，但是微臣確實有證據，有流民親自訴說不滿，吃食麩糠！”

陳安搖頭，他看向朝廷見他看來，絕美臉上有笑容的女帝武媚娘。

“陛下，流民有吃的都是欣喜萬分，哪裏還會說辭，但是流民之地不代表都是流民，有些人見朝廷釋糧，懶惰成性、貪圖便宜變假冒流民，去得施救粥食，這樣的人不是一兩人，相反很多！”

“他們得到這樣的糧食，自然怨聲載道。”

“吃過一兩次，他們就不會在和流民爭食了，灰溜溜離開，但是話語怨聲卻是不少。”

“......”

李青壽想要反駁，卻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去訴說。

“報！！！！”

倏然，一名侍衛匆匆忙忙走進殿內！

“陛下，梧州遞來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