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太醫院裏。

“咳咳......”

蕭長風蘇醒過來，咳嗽幾聲，吐出一口濁血，緊接著看向一名穿著太醫服飾的女子，“雪華，辛苦你了。”

“長風，你醒了？”

那女子忙前忙後，聽到蕭長風聲音，頓時欣喜，緊接著清麗的臉上浮現出怒容，“長風，那薛錦月太過分了，居然把你折磨成這樣了......”

蕭長風沒有否認，反而帶著幾分釋懷般笑了笑，“沒事，以後不會了。”

聞言，林雪華愣了一下，杏眼微微瞪圓，“長風，你真的要走了嗎？薛錦月把你逼成這樣，她真的會放你離開嗎？”

她有些難以相信，這幾年來，她眼睜睜看著蕭長風從意氣風發，到現在的沉默寡言，很多次她都看不過去了，可他默默忍受了薛錦月這麼久。

如今真的能夠說走就走？

而蕭長風隻是笑了笑，語氣淡淡：“她不得不放。”

不僅僅是薛錦月在乎羽翼，不敢留下汙點，還因為蕭長風並非一點底氣都沒有。

輔佐十年，登基三年，蕭長風手中的兵力、權勢，隻要是薛錦月要的，蕭長風都給了，隻是有些東西，蕭長風就算是想要給，那也給不出去......

“大膽！”

就在這時候，薛錦月的怒喝聲就傳了過來，緊接著她大步走入太醫院，鳳眸如有怒火噴薄：“林雪華，你竟敢直呼朕的大名，而且還敢詆毀朕......”

“你信不信，就憑你說的這兩句話，朕就可以誅你九族！”

林雪華麵色瞬間變得難看，但還是抬起頭，指著蕭長風：“陛下，難道微臣說錯了嗎？你看看蕭大人，他都傷成什麼樣了？”

“這些，都要拜您所賜啊！”

“是他先做錯了！”

薛錦月一副氣勢凜然的樣子，“如果不是他和大齊那個騷蹄子先通書信，又死不認罪，何至於受這些懲罰，再說了，這對他根本不算什麼......”

說著，她看向了蕭長風，哼了一聲：“蕭長風，你別在朕麵前耍這些小手段了，朕知道這事是朕武斷了，朕可以答應你，此事不追究你了。”

“還有，錦衣衛朕也可以交由你管控，朕知道你一向看崔南行不順眼，朕也可以將他下調......”

薛錦月說的洋洋灑灑，言裏言外，如同施舍，她的目光始終放在蕭長風的臉龐上，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些感恩戴德的色彩。

可她還是失望了，蕭長風的麵色很蒼白，幾乎沒有半點血色，可依舊很平靜。

看向她的目光也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

薛錦月的聲音戛然而止，心中微微有一點刺痛感，像是有什麼東西丟失了，但很快就被憤怒取代，蕭長風怎麼能這麼看她？！

“陛下。”

蕭長風聲音一沉：“到此為止吧，臣真的很累了，這些年，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就放臣離開吧，臣保證不會再給你帶來麻煩了。”

薛錦月盯著蕭長風，牙齒幾乎都要咬碎：“朕說了，朕不會讓你走！你還想要什麼？錦衣衛給你還不夠嗎？”

蕭長風眼神一下子冷了下來，“陛下！你知道的，你攔不住我！”

聽到這話，薛錦月像是被觸動了什麼一般，雙眼泛紅，陡然伸出玉指，指著蕭長風：“好啊，你終於說出來了！一直以來，其實你都沒有把朕當成皇帝吧？”

“朕乃天命，真要做的事情，誰能阻攔？朕不讓別人做的事情，誰又能做？！”

“隻有你，隻有你蕭長風......”

旁邊的林雪華聽了，都忍不住直搖頭，看向薛錦月的目光，無比的複雜，更多是無奈。

蕭長風抿了抿嘴，“所以陛下一直都對臣有意見，那臣請願歸隱山林，你為何不肯呢？”

薛錦月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絕美的容顏上，浮現出慌張之色：“朕......我......總之，你就是不許走！你是我的人，當初你答應過朕的！”

“你若是敢走，我絕對不會放過你，還有你身邊的人，這個林雪華，我也不會放過......”

唰！

聞言，蕭長風雙眼瞬間變得銳利起來，盯著薛錦月：“陛下，你過了！”

“這是你我之間的事情，不要將洽談人牽扯進來！”

薛錦月卻更加憤怒，衝上前來，氣勢洶洶：“你生氣了？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為了林雪華這個女人跟我生氣？”

“好啊，你果然......”

就在這時候，蕭長風卻雙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薛錦月愣了一下，林雪華立即上前來，為蕭長風把脈，臉上滿是緊張，旋即掃向薛錦月的目光，帶著些許無奈苦澀。

“陛下，你放過他吧，他這具身體，已經承受不住你的折磨了......”

薛錦月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他從哪裏學來的小女人手段？他明明是天人體魄，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暈過去？”

林雪華目光古怪，咬了咬嘴唇，“陛下，你是不是忘記了......一年半前，你親自掛帥率軍北上，歸來途中卻遇到八名異族宗師圍剿？”

“朕記得此事，可是和現在有什麼關係？”

薛錦月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眉頭蹙起，語氣中有些不安。

“當初，蕭長風為了護你離開，本就剛經曆大戰的他，燃燒了自己的天人體魄......”

林雪華輕歎一聲，“這一年半來，他的體質，甚至不如尋常普通人！又哪裏經得起你的百般折磨？”

“如今的蕭長風，血氣虧空，五臟虛化，近乎瀕死。”

“陛下，就當是念在蕭長風為你掏心掏肺十年的份上，放過他吧！”

轟！

這個消息，如同一道雷霆炸響，震得薛錦月心神發顫，她瞪大雙眼，看著昏迷的蕭長風，又看向林雪華。

“你，你說什麼？”

“他的天人體魄，已經沒了？”

一直以來，她讓人給他施刑，在天牢對他折磨，可他都從不低頭，她以為這是他的天人體魄，所以從來沒有半點愧疚。

然而，今天她才知道......蕭長風的天人體魄，一年半前，就已經沒了！

而這一年半來，蕭長風何止被她折磨百次？！

林雪華靜靜看著她，“是的，為了護你一命，他已經硬生生燃燒掉了！”

“那為什麼......朕從來不知道此事？他又為什麼從來沒有說過？”

薛錦月心中一揪，但緊接著，又嘶聲咆哮：“他如果說了，朕肯定不會這麼對他，他為什麼不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