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怎麼會忘記。
那是媽媽臨終時唯一留給我的東西。
她說隻要戴著這個玉佩就像媽媽還在身邊保佑著我。
可是在那次嚴重的自然災害中。
陸清衍生命垂危之際我將玉佩戴在他身上向媽媽祈禱。
“如果您在天有靈,請保佑阿衍度過危難吧。”
不知是陸清衍求生意誌堅定,還是冥冥中受到了媽媽的庇佑。
陸清衍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
從此這個玉佩便一直陪伴著他。
想到媽媽,無盡的悲傷從四麵八方襲來,仿佛深淵般吞噬著我的無助。
我擦掉眼淚懷著最後一絲希望看向陸清衍。
“既然我們已經分手,那我媽媽的玉佩應該還我了吧。”
陸清衍好整以暇地望著我,仿佛逗弄著一隻逃不掉的籠中鳥。
“跪下,道歉。”
房間裏的人都圍了上來。
我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我可以不要信用,也可以不要尊嚴。
但是,那是媽媽唯一留給我的念想了。
“好,我跪。”
我緊咬著發白的嘴唇,走到了何江月麵前。
看到她眼神中掩飾不住的得意,強烈的屈辱感湧上心頭。
膝蓋跪地的瞬間,空氣仿佛凝滯了。
隻聽到渾身的骨骼一寸寸被打碎。
飄散進黑暗。
飄散進虛空的虛空。
過往的深情也隨著破碎的靈魂一同走向了無邊的黑水。
走向了死亡的幽冥。
我麻木地看向陸清衍。
“玉佩,可以還給我了吧。”
應該是我看錯了吧,陸清衍的眸中竟閃過一絲不忍。
令我難堪受辱,他不應該很高興嗎。
我步步走近。
“我已經給何江月跪下了,玉佩可以給我了嗎。”
他將手放在脖頸間婆娑了一下,頓了頓又神色如常。
“我沒有帶在身上,下次還給你。”
“今天的債務我可以先幫你還了。”
壓抑了這麼久的憤怒終於在一瞬間爆發。
我拽起他的衣領大聲怒斥。
“那些債務本就是你的,怎麼舔著臉說是幫我還!”
“戲弄了我這麼長時間,現在又想賴賬嗎,把玉佩還給我。”
陸清衍的眸子像一汪深潭,他死死盯著我卻沒有任何阻止的動作。
何江月趕忙過來想將我拉開。
拉扯間又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她痛苦地呻吟著“清衍,我的腿......”
陸清衍仿佛被驚醒一般。
他狠狠地將我推開,抱著何江月匆匆離去。
房間很快變得空蕩蕩的。
沒人注意到,我被陸清衍推開時撞到了桌角。
整個人暈了過去。
醒來時是在醫院。
眼前突然出現一張放大的臉結結實實將我嚇了一跳。
見我醒來,麵前的人輕輕舒了一口氣。
“姐姐,一睜眼就看到這麼帥氣的臉,不應該是這個反應啊。”
我疲憊地扯了扯嘴角,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你還是別笑了,要是疼就告訴我,要是難過也告訴我。”
“隻是,不要憋在心裏。”
或許是這段時間背負了太多的羅愁綺恨。
突然受到的善意就像黑暗中的一線流光,回環曲折,將暖意一直蔓延到五臟六腑都妥帖起來。
我張了張嘴,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謝謝你,段澈。”
段澈是公司的實習生,也是我現在的助理。
從入職起就天天圍著我請教問題。
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便熟練掌握了業務並開始獨立接洽客戶。
他是我工作上的夥伴,也是生活中的朋友。
那天晚上無意間發現我暈倒在房間裏,便急忙將我送到了醫院。
此時他一臉專注地看著我“跟我永遠不用說謝謝。”
空氣中似乎流淌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曖昧氣息。
這讓我感到有些不自在。
段澈笑了笑去拉開窗簾,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的臉上,蘊出一抹柔和的光暈。
“你可是那個永遠向陽而生的何曼啊,所有困難都不能打倒你。”
“但如果真的遇到了難題一定要告訴我。說不定,我就能幫上忙呢。”
晚霞映照出他眸中的笑意,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溫柔起來。
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奇異的力量,剛剛悲涼的情緒此刻竟平靜祥和起來。
“謝謝你段澈,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找你幫忙。”
我對他真誠的感激。
但畢竟我遇到的麻煩不是一個剛畢業不久的小夥子可以解決的。
段澈的眼神中有一閃而過的失落。
隨後又輕鬆地笑了。
“希望你不要再有煩惱。但是,如果遇到了一定要第一個想到我。”
這次頸椎傷得有點嚴重,但我已經沒錢繼續住院隻能匆匆搬回了家。
媽媽的玉佩還沒拿到,沉重的債務將我壓得透不過氣來。
正當我要聯係陸清衍時,他的電話卻適時地打來了。
“何曼,你把江月害成這樣,居然能做到不聞不問?”
我一時氣噎。
“那天我被你推倒在地,我也受傷了。”
我的話很快被他打斷。
“真是冥頑不靈,居然還能繼續演戲。你身上背的罪孽還少嗎。”
“趕緊來醫院照顧江月,何曼,我這是在幫你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