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懲罰我,懲罰我幾次三番沒有按照他的想法走,懲罰我接連幾次惹惱了韓辰。
我站在窗邊,無邊的黑暗籠罩著我,耳朵邊不斷的響起一道聲音。
【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就解脫了。】
可是每當這時,我又會想起韓歆桐的模樣,她告訴我,宋雲汐,好好活下去。
腦袋裏的小人在不停的打架。
我開始整晚整晚睡不著。
那場車禍好似夢魘一樣,把我裹在其中,不得動彈。
如果沒有那件事,如果當初我忍住不說,結果會不會不一樣,歆桐是不是就不會死。
都怪我,是我害了她。
窗外太陽升起又落下。
房間門被打開。
宋雲起站在門口,看著呆坐在床上的我。
「明天就是訂婚宴,宋雲汐,你最好老實一點,這是你欠歆桐的。」
他看我的眼神如今隻剩下了厭惡。
我乖巧的點了點頭,又轉頭看向窗外枝頭的雲雀。
我得到了一天的活動時間,但也僅限在這個家裏。
虛掩著的房門。
隔著門縫,宋雲起手裏拿著他給歆桐的求婚戒指。
眼裏的悲傷快要溢出來。
「歆桐,是我沒有教好雲汐。」
他在門裏訴說著對歆桐的思念。
我在門外心裏滿是愧疚,是我的錯。
訂婚宴辦的很隆重。
我身上穿的婚紗,是當初宋雲起和歆桐訂婚時,連帶著替我挑的。
她穿著潔白的婚紗,笑著說:「雲汐,你以後一定要嫁給一個很愛很愛你的人。」
她最後還是沒能穿上那件婚紗。
反倒是我。
我挽著宋雲起的胳膊,緩緩往台上走去。
周圍都是賓客的歡呼聲。
我被帶到台上。
麵前的男人笑的有些惡劣。
我死死拽著宋雲起的胳膊。
他雙目蒙上了一層冷意。
「宋雲汐,我說的話你難道沒聽見嗎?不要給我耍花招。」
我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那些記憶湧進了我的大腦,看著韓辰的那張臉,那種恐懼感再次湧了上來。
手被宋雲起緊緊捏住,交到了韓辰手裏。
我突然將手抽了出來,臉上布滿了淚痕。
「哥哥,我不想嫁,哥哥我求你了。」
我跪倒在地上,拉著他的褲腿。
不停的祈求他。
人群在騷動,像是在看好戲一樣。
宋雲起的臉色一點點沉了下去。
他怒極反笑。
「宋雲汐,你很好,知道在這個場景下來逼迫我。」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遞到我麵前。
「宋雲汐,你說我要是把這個診斷單公布出來,你會怎麼樣。」
我看了一眼上麵的文字,臉上血色盡失。
我瘋狂的想要去搶那張紙。
他在大庭廣眾下,說是我將韓辰姐姐害死,說我大學私交甚廣不知悔改,如今韓家願意娶我,我卻不識抬舉,他手上拿著的是我重度抑鬱的診斷單。
我撕扯著他的衣角,想讓他別再說了,明明事實不是這樣的,為什麼要這樣汙蔑我。
男人不耐的往後退了一步。
一記響亮的巴掌聲,我的頭偏到另一邊。
耳道裏傳來陣陣耳鳴,好像有液體從耳朵和鼻腔裏流出來。
我伸手去摸,手上一片猩紅。
宋雲起沒有看我,他拿著那張診斷單,往台下走去,他的四周擠滿了人,嘴巴一張一熄,周圍的人看到他手上的診斷單,又回頭看著我。
指指點點。
我麻木的坐在地上,看著他們嘴巴不停的開合。
耳朵裏的耳鳴聲依舊充斥著我的大腦。
我好像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