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從南將寧願的腿撈起搭在他的腿上,挽起褲腳查看她的傷勢。
寧願雪白纖細的腿上紅痕紫痕交錯,觸目驚心。
林從南的嘴角抿緊,眉頭微蹙,像是不高興的樣子。
雖然不高興但他還是一邊輕輕揉著寧願的腿,一邊低頭溫聲詢問,「這樣好點了嗎。」
語氣神態小心翼翼地專注著,像是對待一件易碎的珍貴古董。
寧願也抬眼看他,眼裏像是閃爍著光。
我看著他們的臉越來越近,幾乎要吻上了。
我終於控製不住情緒,瘋狂地揮動手臂想把周圍的東西都掃到地上,想抓起任何一樣東西朝他們扔去,我現在隻想要打破他們之間令人惡心的旖旎。
但是我忘了,我已經死了,我已經無法觸碰任何東西了。
我歇斯底裏地吼叫著,但沒有人聽得到,沒有人看得到。
寧願幾乎是抵著林從南的唇說,「從南,我不想要這個孩子了。」
「你陪我去打掉好嗎。」
「好。」林從南開口。
「從南,你是不是喜歡我。」寧願用的是陳述句,說完她就準備吻上林從南。
隻是她沒想到林從南偏頭躲開了。
不止她,我也以為他不會躲開。
我停止舉動,心裏那團早就燒滅的灰燼又開始冒起火星。我懷著最後的期待希望他能解釋一切。希望他能......
「小願,我結婚了。」
「可是你不愛她,不是嗎?」寧願十分篤定。
等待我的是長久的沉默。
沉默有時候就是默認。
他默認了他不愛我。
我愣了半晌,沒再看他們,捂著臉慢慢蹲下。
我不想哭得太狼狽。
仔細想想以前的事,他確實是不愛我的。
以前我總想著對他好些,便想著給他做愛心便當。
每次他都會把便當吃完,我那時暗暗開心好久。
直到有一天,我悄悄去他公司看他,想給他一個驚喜。
我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聽到裏麵在說話。
「喲林總,夫人又給你帶便當了!夫人真是貼心。」是林從南的一個朋友的聲音。
「你說她都舔你這麼久了,你真的一點都不心動?」
「我跟她隻是玩玩而已,她太吵,心煩。」
我也是那天才知道,其實我在林從南心裏什麼也不是。
也是那天我才真正體會到他的冷漠。
於是我第二次去拯救他。
第二次,我回到了他十二歲的時候,他被一群孩子圍在巷子裏,我衝過去將那些孩子趕走。
我雙手顫抖,想要摸一摸他那些還在流血的傷口「對不起,我來晚了。」
小少年一把打開我的手,神色冷漠,像是不記得我了,「你是誰?」
那時他像一隻幼獅,對誰都很冷漠,對誰都很警惕。
看到他被那麼多人圍攻,像隻困獸一樣不斷反抗,倒地,爬起,再倒地,再爬起......
我的心像是被人用手伸進去不斷地攪動,好像要把我的心臟都攪成碎片一樣。
不知不覺,我早已淚流滿麵。
他似是不解,抬手想要幫我擦掉眼淚,「你哭什麼?」
我胡亂抹了把臉然後小心翼翼扶起他,「我帶你去醫院。」
「我不去。」他掙開我的手,「我不去醫院。」
我知道他不去醫院的原因,他討厭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我不再勉強,讓他等等我,我去藥店買來藥給他擦。
我蹲在地上給他的腿上藥,明明都十二歲了,但還是瘦小得像個十歲的孩童。
突然,他一聲悶哼。
我抬眼看去,他撇過臉緊閉著嘴,應該是藥接觸傷口太痛了。
我有些鼻酸,放輕動作替他吹了吹,「姐姐一會兒帶你去買糖葫蘆好不好?」
他猛地轉頭看我,「是你?」
我站起身,摸了摸他的頭,「藥上完了,一會兒就帶你去吃糖葫蘆,吃完就不苦了。」
這是我第二次回去救他,我用了七年時間。
我恢複情緒站起來時,寧願已經睡了,林從南讓她睡的是我的房間。
我跟著林從南出了門。
他靠在車上抽煙,夜裏風大,很快他麵前就煙霧繚繞,襯出他一副憔悴的麵容。
我不知道他在憔悴些什麼,都已經跟新歡在一起了不是嗎?
我看到他在手機上來回滑動,很是猶豫,最後竟停留在了我和他的通話界麵。
上麵幾乎全是我給他打的電話。
每次我給他打電話他總是很不耐煩敷衍幾句就將電話掛斷。
上次通話還是我問他什麼時候回家,我一個人在家裏等他,他卻陪在寧願身邊。
我隱隱約約聽到幾聲貓叫,林從南也聽到了,不知怎麼他開始四處找起來。
我跟著他一起找,因為這叫聲很熟悉。
最後在車輪後麵發現了一隻小貓,臟兮兮的,還有些瘦。
我眼眶發熱,才一天我的丘丘這麼就這樣了?
我死的時候它還在家裏,現在竟然獨自跑到郊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