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寧,你沒事吧?”
陸尋跑得氣喘籲籲,一把拉住我。
他指尖堪堪按在我左臂上,疼得我倒吸涼氣,絲毫不曾看到傷口。
原來這就是愛與不愛。
他臉上的關切和焦急,根本虛假到浮誇。
我笑自己愚蠢,明明一眼就能識破,卻輕易地被愚弄了五年。
連帶著看到這張臉都忍不住作嘔。
於是揮開他的手。
“怎麼現在才來,我要你有什麼用!”
陸尋從沒見過我如此疾言厲色,更不曾在人前被我駁過麵子,登時就有些掛臉了。
“什麼呀!我一聽說就立刻跑來了,中途還差點摔一跤呢,現在都還隱隱作痛。”
又是老伎倆,想用賣慘來換我心疼。
可惜啊,我已經不吃那一套了。
“既然你路都跑不穩就別打籃球了,我讓我爸撤銷對你們球隊的讚助,省的浪費錢。”
陸尋的成績一般,但是籃球打的不錯。
靠著為校出賽拿到的獎項,勉強讓成績單好看了些。
他也有想往職業發展的意思,但目前水平還不夠,便哄著我給他拉讚助。
我爸是市裏有名的地產商,提供讚助後,設備器材都換成一流,整個球隊跟著受益。
他也因此獲得了眾多吹捧,自然不願失去這些。
果然,他立刻變了臉,討好地拉起我的手。
“我還不是關心你嘛,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我依舊沒有好臉色。
“那你還不趕緊謝謝秦景川,是他幫我包紮了傷口。”
陸尋一聽,臉色明顯不悅。
“謝他?你明明是為了幫他才......”
但他沒有說下去,還是勉強朝秦景川鞠了一躬。
“今天謝謝了,兄弟我全記在心裏了。”
然而秦景川並沒有回應。
冷漠的樣子看上去有幾分倨傲。
陸尋垂在身側的手,已經在褲子上掐出了幾道褶皺,表情逐漸僵硬。
是了,讓他給一貫看不上的人道謝,心裏一定難受死了吧?
那我可就太開心了。
“怎麼,我的命就值這輕飄飄的一句謝謝嗎?”
陸尋搖頭:“當然不是,那你說......”
我笑道:“這樣吧,你給秦景川買一個月的早飯,每天都要不重樣,還要在他起床之前就準備好。”
陸尋眯了眯眼,僵硬的嘴角甚至提不起來,但還是努力扯出笑意。
“好啦,好啦,就知道你最看重恩情了,隻要你說的,我都會聽。”
我這才滿意,和他一起離開男寢。
路上,他又專門去水果店給我買了水果,全程堆滿笑意,一直將我送回宿舍。
當真是做足了好男友的戲碼。
也難怪舍友經常感歎:“寧寧,陸尋對你也太好了吧!”
其實陸尋這個人,實在很擅長忍耐和偽裝。
所以,我會栽在他手裏也不奇怪。
況且他在我眼中,一直有英雄救美的光環加持。
大二後半學期,我和父親因為留學問題發生爭執,夜裏負氣離家。
然而走出沒多遠,就開始腰酸腿軟。
尤其是腳上那雙鑲了鑽的拖鞋,完全是個好看不好穿的樣子貨。
不僅磨得我腳趾疼痛,還招來了危險。
一個騎摩托車的小年輕不斷圍著我打轉,輕佻穢語。
在我加快腳步時,突然向我衝過來。
揪著我的頭發將我按住,而後摸上了我的後腰。
我大喊著掙紮,幾近絕望之時。
有人從旁邊快速跑過來,兩人迅速扭打在了一起。
夜色昏暗,那人又戴著帽子,等再回到我麵前時,半張臉都被鮮血遮住了,看不清麵目。
我嚇的尖叫,他卻不耐般皺起眉,將搶回的手機丟進我懷裏。
正要轉身離開時,被我一把拉住。
“那個......謝謝你!”
盡管當時我身無分文,銀行卡全被凍結,但他既然救了我,總歸是要感謝他的。
我將手機上的玩偶掛飾送給了他。
掛飾並不貴重,卻是一番心意。
隻為這個在倉惶暗夜中披光而來的人。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時常夢到他的背影,不過醒來後總是懊惱,當時怎麼就沒有問他要聯係方式。
直到我碰到了陸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