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婚夜，老婆消失，說要將第一次獻給白月光。

她理直氣壯給我留言：【這是我最後一個願望，之後會跟你好好過日子。】

我媽被氣得腦出血。

深夜，收到白月光發來與女友恩愛的視頻，挑釁道：【你老婆人真好，她還說要給我生孩子呢。】

我正接到醫院的通知，老人家搶救無效死亡。

所有人覺得我會繼續隱忍。

我不哭不鬧，處理完後事，然後送那對狗男女下地獄。

......

躺在急診科留觀室，我目光呆滯望著天花板，旁邊傳來患有膽囊炎大媽的驚呼聲。

【這年頭，年輕人真會玩，穿著婚紗在大街上接吻。】

大媽是個話癆，把手機遞給我，滿臉八卦，【看見了嗎，聽說女孩兒為愛逃婚。】

我瞥了一眼，看到女孩兒臉上幸福的笑容，心臟如同針紮一樣。

轉過頭，身體不住的顫抖。

無盡的悲傷，籠罩而來。

恍若世界末日。

淚水不爭氣的決堤。

新聞上身穿婚紗的女人叫沈雪，是我的女友，而接吻的男人是她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我就是那個被無數人嘲諷戴綠帽的大冤種。

即便已經過去三天，新婚夜的一幕，依舊死死銘刻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把我折磨生不如死。

在我最期待的洞房花燭夜，沈雪接到白月光電話，哭得一塌糊塗。

【你不要做傻事，我答應你，把初夜給你！】

沈雪無視旁邊苦苦哀求的我，丟下一句話，便飛奔離開。

【這是我最後一個願望，之後我會跟你好好過日子！】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

在新婚夜，我的女友告訴我，想要將初夜獻給白月光。

不待我追上去阻攔，身後傳來茶杯破碎的聲音。

轉頭看去，我媽暈倒在地。

我清楚記得沈雪離開時眼神堅定的樣子，仿佛王凱才是她的真愛，我不過是他們play一環的可憐蟲。

我媽被氣的腦出血，當晚便搶救無效死亡。

接到醫生通知時，我正收到王凱發來的視頻，沈雪麵色紅潤，眼神迷.離躺在身下，不停呼喚王凱的名字。

【你老婆真潤！】

隔著手機屏幕，我都能感受到王凱囂張惡毒的挑釁。

我強忍著悲憤，默默處理完老人家的後事，在靈堂上終於堅持不住。

醒來時便聽到大媽的驚呼。

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裏，望著玄關掛著的結婚照，苦澀湧上心頭。

滿臉幸福的我以及麵無表情的沈雪。

灰暗的房子裏，充滿壓抑的氣息。

灰暗的房子裏，到處張貼著沈雪的照片，曾經我希望睜開眼，每一秒中眼裏都是對方。

希望她能時刻感受到我濃鬱的愛。

如今看來，那一張張照片，像是在無情的嘲諷。

我所期待的婚姻，如同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地板上還殘留著我媽摔倒留下，暗紅色的血跡，如同胎記烙印在心臟。

瘋狂提醒著我，因為我愚蠢的愛，害死了老人家。

我媽最大的願望，便是希望我能擁有一個完整圓滿的家。

為了把沈雪娶回家，不但掏空了所有積蓄，滿足對方父母很多無禮的要求。

平日裏遭到沈雪的刁難和羞辱，我媽都沒有半點怨氣。

因為我深愛著沈雪，始終相信暫時的委屈，一定能守得雲開見月明。

可惜我錯了，錯的太離譜。

抱著我媽的黑白照片，蝸在沙發上，任由懊悔和痛苦啃食心臟。

我再也控製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不知不覺，我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夢見了我媽的笑臉，安慰不要太悲傷。

一條短信驚醒沉睡的我。

新婚夜離開，將初次獻給白月光的沈雪，在三天後終於想起了我。

【幫我放洗澡水！】

我知道這是沈雪給我的一個台階，希望我不要不識好歹。

冷漠看了一眼短信，我重新閉上眼睛，緊緊握著拳頭。

其實以前的沈雪，並不是這樣的。

......

愛情中，誰先付出真心，誰就輸了。

我愛了沈雪六年，當了六年的舔狗，甘之如飴。

如今想來，卻是莫大的諷刺。

我把她當成天上月，捧在手裏怕化掉，人家卻仗著寵愛，肆意踐踏我的尊嚴。

其實以前的沈雪，並沒有如此絕情。

初遇沈雪的時候，是在大學圖書館外的桃花林，她立在桃樹下，眼若桃花，隻是看一眼，我便淪陷其中。

她如同小說裏走出的桃花仙子，一顰一笑牽動我的神經。

沈雪是經濟學院的院花，擁有很多追求者，偏偏愛上了竹馬的王凱。

她鼓起勇氣表白卻被拒絕。

隻因為王凱選擇了有錢有勢的白富美，能給他提供更優渥的生活條件。

沈雪被拒絕後心灰意冷，好幾次想要輕生。

是我不顧別人的嘲笑，默默陪伴在她左右，幫她走出黑暗的歲月。

大四畢業季，沈雪忽然問我是否愛她。

我以為苦盡甘來，多年的付出終於有了回報，毫不猶豫的點頭。

於是我們在一起了，後來才知道，那天晚上，王凱與白富美出國，她徹底失去追求的希望，所有選擇了我。

在一起的六年時間裏，我們的關係極為不對等。

不論沈雪提出任何要求，我都無條件滿足。

為了她，我可以留在川菜館，學習她最喜歡的開水白菜，也可以自學按摩，隻為了她下班能舒緩身體。

我甚至為了幫她創業，拿出我爸車禍留下的撫恤金，希望她能成功。

所做的一切，隻因為我覺得配不上沈雪，就該用真心去溫暖對方。

原以為付出的真愛，能焐熱對方冰冷的心。

確定關係的第三年，沈雪漸漸走出了失戀的陰霾，對我也多了一點笑容。

我當時內心狂喜，覺得老天爺還是偏愛我的。

但從王凱回國後，一切都變了。

隻要王凱一個電話，沈雪就能放下一切奔向對方。

看到被我寵成公主的沈雪，甘願成為白月光的奴仆。

我隻覺得內心一片悲涼。

每次因為王凱吵架，沈雪會把我拉黑，質問我的知不知道錯在哪兒。

我有錯嗎？

可就算沒錯，因為太愛對方，最後都是我卑微的道歉。

整整三年自虐般的愛情裏，沈雪習慣了高高在上，更覺得不管做什麼事情，我都會選擇原諒。

縱容的後果，終於讓我自食惡果。

我深愛的沈雪，在新婚夜，將初夜給了白月光。

三天來，我承受著無盡的折磨，一顆早就碎掉的心，再也無法去愛沈雪。

當我媽去世的那一刻，忽然發現，六年來舔狗愛情，終究是一個可悲的笑話。

外邊響起門鎖打開的聲音。

時隔三天，沈雪終於回家，隨手將外套丟在沙發，命令道：【洗澡水放好了嗎，我有點累。】

我坐在沙發上，冷漠看著她脖子上的痕跡。

如同一把刀，狠狠刺入心臟。

沈雪察覺到我的目光，眸子閃過一絲尷尬，但想到我們之間的地位，立即恢複高高在上，怒道：【你不是說過，不管發生什麼，都會無條件原諒嗎，王凱要自殺，我把初夜給他怎麼了？】

【男人的誓言果然不可信，撇開事實不談，你就沒錯？板著臉給誰看呢，這幾天給我好好反省，等你知道錯了，再來跟我道歉！】

沈雪冷笑一聲，提著包包，甩門離去。

我什麼都沒做，錯的卻是我。

可笑嗎？

可悲啊！

好在我已經麻木，不再像以前一樣無條件從容，似乎在沈雪新婚夜奔赴白月光那一刻，我的心便碎了。

連著我六年來的愛意，煙消雲散。

......

想起王凱發來挑釁的視頻，沈雪欲拒還迎銷魂的神色，我隻覺得胃裏翻滾，衝進廁所，膽汁快吐出來。

醒悟過來才發現自己多麼愚蠢，六年來的感情付出，權當是錯付。

到現在為止，沈雪都沒有認為自己錯了。

她隻是將初次獻給白月光，不想留遺憾。

作為第一衷心的舔狗，難道不能原諒？

我把婚房裏所有沈雪的照片撤下，連帶著親自打造的戒指丟進垃圾桶。

將婚房關於沈雪的痕跡，統統抹掉。

幸好我與沈雪隻是辦了婚禮，並沒有領證，省去不少麻煩。

之前求婚成功，我迫不及待想要領證。

沈雪卻推三阻四，說再等等。

如今終於明白，沈雪從開始就沒打算嫁給我，隻是把我當做刺激王凱的工具。

確定關係的六年來，沈雪說不希望發生婚前關係。

我一直忍著，期待著新婚夜。

如今看來，那隻是一個拒絕我的借口，沈雪要為白月光守護貞.潔。

六年的真心付出，敵不過白月光一個電話。

王凱隻是拋個媚眼，沈雪便爬上了他的床。

巨大的悲傷籠罩，我媽去世後，我才慢慢清醒過來，置身事外，發現自己是世界上最大的蠢貨。

我在客廳坐了一夜，身在黑暗中，任由懊悔和痛苦包裹。

當第二天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現實，我沐浴在溫暖中，緩緩睜開眼睛，昨晚的悲傷，徹底掩埋在心中。

再也興不起對沈雪的一絲愛意。

我抱著骨灰盒，在選定的時間，埋在公墓裏。

望著墓碑上的照片，老人慈祥的笑容，我淚水再次決堤，跪在地上。

以後再也沒有人愛我，關心我。

也不會有人在半夜給我留一盞燈。

我沒有媽媽了。

在墓前懺悔了很久，我發誓要帶著老人的希望，好好活下去。

起身離開，卻在墓園外撞見了沈雪和王凱。

兩人相互依偎，情深義重，頗為諷刺。

與對我的冷漠不同，沈雪望著王凱的目光，充滿柔情，輕聲道：【別傷心，小白雖然走了，但你還有我，咱們找個好的墓地埋了，以後我會陪著你。】

王凱將腦袋靠在沈雪的懷中，悲傷道：【小白就像是我們的孩子，帶走我半條命啊。】

沈雪慌了，忙道：【沒關係，你那麼喜歡孩子，我給你生一個。】

王凱咬著嘴唇，故作糾結：【可陸新會同意嗎？】

沈雪冷笑，不屑道：【由不得他，如果想要跟我在一起，就得無條件接受。】

饒是決定分開，聽著沈雪的話，我渾身冰冷。

心口像是壓著一塊磐石，呼吸難以為繼。

這六年來，我到底是有多下賤，才會愛上沈雪這種女人。

不但將初次獻給白月光，還要給人家生孩子。

兩人濃情蜜意，不知道還以為是一對夫妻。

但很快兩人便發現了我，沈雪皺起眉頭，嗬斥道：【你要不要臉，明明讓你在家反省，不知道錯哪兒就別找我，沒想到你竟然跟蹤我！】

【好了，你現在跟我道歉，然後幫小白找個最好的墓地埋葬，我就原諒你了。】

沈雪抱著雙臂，仰著腦袋，神色傲然，似乎將我的尊嚴踩在腳下，算是對我的施舍。

我無動於衷，不想搭理兩個惡心的人。

徑直往前走。

王凱忽然橫在麵前，神色委屈，紅著眼睛：【陸新，都怪我沒有把持住，破壞你們之間的感情。你要打要罵，隨你便，隻要平息你心中怒火。】

我冷眼看著他表演，仗著一副好皮囊，卻有一顆綠茶心。

偏偏沈雪吃這套，王凱每次撒嬌，她都如同打了雞血，無條件偏袒。

【不得不說，你老婆真潤啊，我幫你開發一遍，以後你就暢通無阻，怎麼樣，夠意思了吧？】

趁著沈雪不注意，王凱眼珠裏轉動，嘴角彎起，露出諷刺，【你在沈雪眼中就是一條狗，我不但要奪走她的初次，還要她幫我生孩子，更要你好好撫養。】

【幫別的男人養孩子，想想都覺得刺激，怎麼了，看你的臉色不好，是不是想打我？】

【你不敢的，隻要我一句話，就能讓你跪在地上！】

麵對王凱囂張的挑釁，我心中生出一團怒火。

【打我呀。】

王凱臉上露出變態般的興奮，不斷挑唆我的神經。

他其實想要在沈雪麵前裝可憐，然後博取同情。

如果我敢動手，沈雪第一個不會放過我。

可王凱搞錯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