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穿來的第十七年。
十七年裏,我一直做好鹹魚的身份。
不爭不搶。
丞相父親要我嫁誰,我便嫁誰。
當我的夫君把我最喜歡的頭冠賞給妾室時。
我怒了。
【這是我的東西,她如何配得上?!】
【老娘不發火,真以為我好欺負是吧?】
1。
【夫人,這是新到的水果,你且嘗嘗鮮?】
貼身婢女侯在一旁,喂我吃著新鮮的荔枝。
【怎的就這些分量?】
荔枝很快被我吃完,我皺著眉看著空空如也的嫂子。
婢女小五花有些猶豫:【夫人,剩下的一半被世子拿去給那位了...】
那位?哦,知道了。
我的相公新抬進門的姨娘。
沈渺渺。
【嗯,知道了,你去為我搜尋些話本子來。】
見我一副完全不準備找事的模樣,婢女有些恨鐵不成鋼。
【夫人!世子把沈渺渺抬進門後,日日在那留宿,還把原本屬於您的東西給了她!您這都要忍下去嗎?】
【不就一些水果?愛吃就給她吃,多大點事。】
要我說,現在每天都在享受生活,我去計較這些做什麼?
生氣是會讓人變老的。
我擺爛的態度,把小五花氣個半死。
她恨不得替我上陣。
小五花,是隨著我從娘家一起過來的。
這是我穿來的第十七個年頭。
我是胎穿的。
娘親把我生下來時,我就知道我是來享福的。
因此,娘親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父親要我和兄弟姐妹們和諧相處,我也按照他的要求來做。
一開始,我的姐妹們還會設計陷害我。
可直到他們發現我真的不爭不搶時...
我莫名其妙成了團寵。
我剛及笄,丞相父親便把我定給安樂候的世子,杜天歌。
男人嘛,都是話說的好聽。
娶我時說許諾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可兩年後,他不依舊抬了個女人進來?
我要是處處同他置氣,那我能被自己活活氣死。
小五花氣鼓鼓的模樣,把我逗樂了。
【行了行了,我可是正室,和一個妾室計較什麼?這要是傳出去,外麵的人會說我是妒婦。】
小五花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的看了我一眼。
本以為日子就這樣平平安安,享樂逗趣的過完一生。
可沒想到,總有人會忍不住的作死找事。
以為我是軟柿子,便能隨便捏了。
2。
嫁給杜天歌兩年。
我每天都是睡到日曬三竿。
我的婆母還算不錯,她從沒要求我晨昏定省。
反而是讓我睡到自然醒。
我剛伸了個懶腰,準備起身時。
小五花慌慌張張的來了。
我懶懶的靠在貴妃椅上,等著她給我洗漱。
【怎的這副模樣?小五花,你跟著我這麼久了,還沒學會我的不動如山嗎?】
小五花臉上的表情十分焦急。
【還不動如山呢,大人把你最喜歡的那套頭冠賞給沈渺渺了!】
【砰。】
我失手摔碎了手上的茶杯。
【你說什麼?我沒聽錯吧?】
【我還能騙你不成?!那可是你出嫁時,相爺給你的嫁妝!你最喜歡,最有排...麵的頭冠!】
【!!!】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不愛杜天歌,他有多少個女人都行。
但是他要拿我最喜歡的頭冠去討別的女人歡心?!
是我不發脾氣,真以為我人人可欺了?!
我臉上的怒意盡顯:【來,給我好好打扮打扮,看來不發一次脾氣,杜天歌真把自己當顆蒜了!】
3。
這是我第一次在別人麵前生氣。
小五花帶著我來了沈渺渺住的院子。
我看著院子裏精美的裝飾,冷冷一笑。
平時懶得找事,院子裏的規格根本不是一個妾室能擁有的。
杜天歌見到我,很是意外。
【婉容,你怎麼來了?】
杜天歌十分詫異的看著我。
畢竟,我很少走出自己的院子。
天天跟條鹹魚似的。
不是躺在貴妃椅上喝茶,就是坐在我院裏的涼亭賞花。
畢竟,這種時代確實太無聊了。
【喲,沈姨娘新得的頭冠看起來很是好看呢。】
我笑吟吟的看著沈渺渺。
杜天歌皺眉:【婉容,你怎麼一出自己的院子,就要來找渺渺麻煩?】
【我把渺渺帶回來的時候,你是沒有意見的,現在你是要開始拈酸吃醋了嗎?這不符合我夫人的作風。】
我還沒說什麼,杜天歌便護上了。
沈渺渺也作勢依偎在杜天歌的懷裏,她的語氣,柔弱可憐。
【想來,也許姐姐是想夫君您了。您一直呆在我這,都不去看姐姐,姐姐妒火中燒也是理所應當的。】
在沒穿過來前,我的人生名言一直就是。
能不動就不動,安心當個鹹魚就好。
若是非要動的話,最好先動手。
思及此。
【啪。】
清脆又明亮的巴掌聲響起。
沒錯,我直接給了杜天歌一巴掌。
杜天歌瞬間站起。
他的雙目好似有怒火在燃燒。
【楚婉容,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4。
我連眼皮子都沒抬。
【知道啊,我打了你一巴掌嘛。】
杜天歌被我無所謂的態度氣的渾身發抖。
沈渺渺在我打了杜天歌一巴掌的時候,就爆發出了尖叫。
【吵死了。】
我嫌惡的看了她一眼。
小五花十分上道。
她直接上前捂住了沈渺渺的嘴。
我似笑非笑的看著杜天歌:【你求娶我時,說的可是此生隻有我一人,你食言了。】
【不過無所謂,男人嘛,三妻四妾的,我懂。】
【但,杜天歌我是不是給你臉了啊?老娘的嫁妝你都敢拿去賞賜妾室?】
【怎麼,侯府是破敗了還是窮的叮當響了?你連自己夫人的東西都要碰?】
杜天歌被我言語嗆聲,激得用手指著我。
你你你的說不出下一句。
【你什麼你?怎麼,大才子也啞巴了?】
【楚婉容,你怎麼變得和潑婦一樣!我不就給了渺渺一個頭冠,你至於嗎?!】
楚婉容這時也反應過來。
她跪著爬到我的腳下。
這副場景看起來,我是那個十惡不赦壞人。
沈渺渺梨花帶雨的哭著:【姐姐,你要是喜歡這副頭冠,你拿回去便是,為何要直接打夫君呢?】
【啪。】
這次,我給了沈渺渺一巴掌。
5。
【你跟著杜天歌進府我不怪你,畢竟女人都想攀附大樹。】
【你平時攛掇著杜天歌把屬於我的那一份東西也分走了一半,我也無所謂,畢竟都不是什麼值錢的樣式。】
【你日日喊著身體不舒服,讓杜天歌陪著你,也可以,反正我和杜天歌沒什麼感情。】
【但,你千不該萬不該,把主意打在我的嫁妝上。】
我指了指桌子上的匣子。
【杜天歌,這是聖上賞賜給我的嫁妝!不僅有著無數東海珍珠,還有外域最珍貴的紅藍寶石!這是我的象征!你到底哪兒來的膽子,敢把聖上給我的禦賜之物,拿來討妾室歡心?嗯?】
我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杜天歌:【你知道你這是什麼嗎?你這叫藐視皇威!杜天歌,你想死是嗎?】
杜天歌是安樂侯的兒子,安樂侯府的世子。
安樂侯,是開國功臣。
隻是年紀大了,杜天歌又是老來得子。
安樂侯自是對他萬分寵愛。
而聖上也考慮到安樂侯上了年紀,杜天歌又是個喜文的。
安樂侯的衣缽,沒人能夠繼承。
因此,杜天歌屬於是京城有名的大爺。
杜天歌沒被人凶過,也沒人被人揍過。
今天,他算是破例了。
杜天歌的臉色有些發白。
【楚婉容,你在嚇唬誰呢?隻不過是個頭冠而已。】
【再說了,聖上對我頗為寵愛,他怎麼可能會為一個頭冠來和我計較?】
我點著頭:【你說得對,一個頭冠而已,聖上也許不會和你計較。】
【但,你用的是我的嫁妝,這要是傳出去,你在京城還能有臉混嗎?】
【天天在京城招貓逗狗的,你以為,聖上對你真的能那麼容忍嗎?】
杜天歌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件事鬧出去,對你有什麼好處?楚婉容,我們是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若是名聲有問題,你以為,相府能好到哪裏去?】
杜天歌神色不善。
我諷刺一笑:【你這話說的不對,我常住於後院之中,外麵的風言風語和我有何關係?】
【據我所知,你的狐朋狗友可沒有一個會動自己夫人嫁妝的!】
杜天歌不再言語。
我讓小五花帶著頭冠和我回到了院中。
雖說這次不能給杜天歌帶來什麼實際上的傷害。
但他第一次被打,還被言語辱罵。
偏生 的,他還不敢四處宣揚。
在回院的路上,我突然間心裏有些不安。
雖然安樂侯府不如從前那樣煊赫,但畢竟是侯府。
以前,杜天歌再混也不會打我嫁妝的主意。
侯府也不至於一個上好的頭冠都買不起。
難道是,侯府沒錢了?
我就一直沉思 著,回到了院中。
到院中之後,越想越不對勁。
【小五花,去把侯府的賬本...偷出來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