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的燈亮了又滅,昭示著人從出生到死亡。
醫生從裏麵出來,歎息著搖頭:
“雖然是從六樓跳下來,又有柔軟的草地墊著。但畢竟是個六歲的小孩子,失血過多,我們盡力了,搶救無效死亡。”
我不可置信地瘋狂搖頭,我不願意相信,為什麼昨天還活生生的女兒今天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言語急切:
“醫生,求你再救救我的女兒,我不能沒有她......”
醫生滿眼惋惜,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她送過來的時候還有微弱的意識,可惜她似乎沒有求生欲了,我們也很希望有奇跡的發生。”
言盡於此。
我的心像是空了一塊,再也無法填補上。
我的女兒降生在這世間才短短六年,她本該在下個月背著自己喜歡的書包和文具,高高興興地去上一年級,然後擁有屬於自己的人生。
可這些,都被什麼毀了呢?
是那些壓死人的輿論?還是不明事理的網暴者?又或者是將臟水潑在我女兒身上的始作俑者?
我有些麻木地看著醫生護士將白布蓋在小雨的臉上,送入太平間,看著熱心的鄰居身上沾滿了血跡,傷心著流淚。
他們都在小雨死前散發了最後的善意,可是她的父親卻又在哪裏?
我找到落在牆角的手機,撥通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幾乎咬牙切齒:
“賀瑾舟,你在哪?!”
電話裏風聲呼嘯,我聽到賀瑾舟略帶惱怒的聲音:
“薑寧,你有完沒完?我的假期結束了,現在工作很忙,沒什麼大事別來找我。”
怒到極致,麵對賀瑾舟,我反而出乎意料地平靜:
“女兒沒了,這算不算你口中的大事?”
直到現在,我仍然不敢輕易說出死那個字,仿佛隻要這樣,小雨就還會在我身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