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媽偏心妹妹,隻因為她是家裏的福星。
為了妹妹開心,他們逼著我給她移植眼角膜。
在我因車禍死亡的時候,他們還在慶祝妹妹眼睛複明。
他們罵我是災星,說是我觸黴頭的東西。
可在看見我的屍體,他們卻哭著求我原諒。
1
車禍發生時,我還殘存一點意識。
我聽到周圍的路人著急大喊:「快打120!」
我的手機裏有兩個緊急聯係人。
AAA爸、AAA媽。
可是路人並沒有聯係上他們。
他們現在應該在陪著我妹,那個在他們眼中是福星的寶貝女兒。
早高峰路況擁堵,救護車還沒有趕來。
而路人終於打通了我媽的電話。
「你女兒遇到車禍,現在說不定要沒命了!你們家長快來看看吧!」
我的意識逐漸模糊,連聽力都衰弱了。
但我還是清晰聽到電話那頭我媽厭惡的聲音。
「車禍?周敏她又想弄什麼幺蛾子?整天玩這種花招也應該夠了吧!作為姐姐,隻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爭寵,惡不惡心?」
路人還沒反應過來,我媽就甩出一句「要死就趕快死,不要在小玲康複這天觸黴頭,真是災星!」
我的身體早已因為大出血沒了知覺,可那句話卻像一根針,狠狠刺進了我的心臟。
比被車撞飛的時候還疼。
在救護車抵達前,我的意識逐漸消失了。
我就這樣死了,死在了雨天泥濘的馬路上。
或許是執念太深,死後我的孤魂來到了爸媽身邊。
爸媽正陪著笑的燦爛的周玲,也就是我的妹妹。
她撒嬌的撲到我媽的懷裏,話裏是止不住的開心:「媽媽,我終於又能用兩隻眼睛看你了!」
我爸在旁邊摸了摸她的頭,臉上都是寵溺。
他們幸福的樣子深深刺痛了我的眼。
周玲做完眼角膜移植手術剛拆線,由我爸這位優秀的眼科醫生親自操刀。
而把眼角膜移植給她的,就是我。
我爸是眼科界的「黃金右手」,做過上千場眼科手術。
可在手術前,他還是緊張的抱著周玲不停祈禱著。
而我,就坐在隔壁床靜靜看著。
愛與不愛,就是那麼明顯。
周玲提到剛才那通電話:「姐姐怎麼了?」
我媽還沒解釋,我爸就已經打斷了她:「不用管她,就知道用這種惡心的招數來博同情,真是夠了。」
明明我也是他們的女兒啊,為什麼?為什麼隻會一次又一次的辱罵我?
看來就算我死了,他們兩個也不會為我流一滴淚。
2
他們三個溫馨的聊著天,我媽突然感慨了一句:「現在真是慶幸生了這個災星,要不是他,你的眼睛可怎麼辦啊?」
一個月前,周玲的右眼意外受傷,眼角膜潰瘍,視力嚴重受損,需要進行角膜移植。
但因為醫院角膜供體很缺乏,一個星期也沒能找到合適的供體。
周玲紅著眼睛和爸媽哭訴:「為什麼我還不能看見?我不要當半瞎!」
「憑什麼是我瞎,明明我又沒做錯!」
這一句話,讓爸媽的眼神都落在我身上。
我爸直接扯著我去做了配型。
配型剛好合適。
我爸看著我,眼裏是明顯的不滿。
「小玲怎麼會想要你的眼角膜呢?」
周玲從小是被寵大的,因為她是家裏公認的福星。
她出生當天,我媽的公司就談下了一筆大訂單,原本麵臨破產危機的公司起死回生。
第二天,我爸就從主治醫師升到了主任醫師。
我媽是做生意的,對於風水這些很迷信,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找大師看風水。
大師親口誇周玲是天降福星,我爸媽也就對此深信不疑。
周玲是家裏最寶貝的孩子,隻要她想要的,爸媽都會給她。
哪怕現在她想要我的眼角膜。
可我不願意。
我媽知道了這件事,發狂的在我身上捶打。
「你憑什麼不願意?都是你害得小玲瞎了!怎麼不是你失明,偏偏是小玲?」
我麻木的感受落在身上的拳頭,心裏湧上酸澀的情緒。
我媽手上戒指的尖頭劃在我的前胸,有血跡不斷地滲出。
我也很痛。
周野眼睛受傷的時候,正和我在一起。
她把玩著手上的玻璃碎片想要劃傷我的眼睛。
隻是因為不滿我的眼睛和她的長得像。
我反抗扭打的時候把她推倒在地,恰好對著地上砸碎的玻璃碎片。
周玲的哭嚎喊來了爸媽,我看著他們仇視的目光,心裏有些發慌。
「不是的......是周玲剛才想弄我眼睛,我隻是......」
我沒能把話說完,就被我爸踹倒在玻璃殘渣上。
「你是想害死你妹妹嗎?你怎麼就那麼壞呢!」
我痛得全身蜷縮在一起,隻能躺在地上看著他們兩個著急的背影。
我媽最後恨恨的看了我一眼:「你就該死!你怎麼不去死?」
現在我死了,他們三個也該滿意了吧。
3
之後的兩周,我都沒有出現在家裏。
可爸媽都沒有找我的打算。
我媽還看著我空蕩的房間不屑冷笑。
「騙人說自己死了不成,還想要用玩失蹤這種法子吸引注意,嗬嗬。」
我爸也跟著附和她:「不就是把右眼的眼角膜移植給小玲,一個姐姐竟然那麼小氣,真是白養她了!」
我聽著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用言語羞辱我,內心酸澀。
我不願意再承受他們的偏心,一直反抗給周野移植眼角膜。
甚至站在醫院樓頂以死相逼。
可爸媽隻是牽著周玲站在旁邊看著我,根本不相信我會真的去死。
「周敏,你有本事真的去死!你敢嗎?我們辛辛苦苦把你撫養長大,你就是這樣回報父母的嗎?」
「小玲是你妹妹,你作為姐姐幫幫他有什麼問題?你一定要那麼自私嗎?不愧是災星一個。」
我看著站在爸媽身後不停做著「去死」口型的周玲,再看到擋在他身前無理由偏向他的爸媽,心裏湧上絕望。
我也曾為妹妹的出生發自內心的高興。
哪怕剛出生就被認定為福星的周玲,奪走了爸媽所有的關注。
直到那一巴掌。
三歲時,我媽笑著把周玲放到我手上讓我抱,我沒抓穩,差點讓她摔到地上。
我媽哄著哭鬧的妹妹,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你怎麼那麼笨?摔壞了妹妹怎麼辦?」
我隻能捂著臉小聲哭泣,可我媽隻是剜了我一眼。
「真是個災星!」
周玲是福星,而被他厭惡的我自然就是災星。
而在我心裏,周玲是一個天生壞種。
即使她擁有了爸媽所有的愛,她依舊不滿足。
她喜歡從我手上搶走所有東西,偏偏每次都輕而易舉。
小到玩具、愛好,大到戀人、財產。
隻要是周玲看上的,我爸媽都會強迫我給她。
我崩潰的朝他們大喊:「你們真的一定要逼死我嗎?」
我爸趁機把我從天台上拉下來,我呆呆的看著他抓著我的手,心裏湧上了隱秘的期待。
或許他們還是愛我的。
可這樣的想法在被我媽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之後徹底消失了。
「真是個作孽的!在這裏鬧什麼?這是你爸在的醫院,別給我們惹事!」
「你還得給小玲捐眼角膜呢。」
我心如死灰,被他們推上了手術台。
我飄在空中看著說笑的三個人,心如刀絞。
明明我已經死了,怎麼還會那麼痛呢?
4
期間我的班主任曾給我爸打過電話。
班主任說我已經兩周沒有去學校了,詢問是不是出現了什麼意外。
而我爸滿不在乎:「老師,不用搭理她,她遲早會知道自己錯了然後回來的。」
班主任搞不清情況,但還是和我爸聊了一些,還提到了我之前提交的繪畫作品。
「你們家周敏進了省賽,後續還需要提交認證材料,你看你們什麼時候有時間來一趟學校?」
我爸有些愣住了:「省賽?」
周玲在旁邊也聽見了這個消息,臉色有些難看。
她衝進自己的房間,拿出了一個畫著粗糙煙花的畫框流著眼淚走出來:「爸,其實我一直沒說,是姐姐抄襲了我的作品......」
「什麼?怎麼會這樣?」
我爸帶著怒氣問了班主任我畫的是什麼東西,得到的答複是煙花。
我爸看著周玲的畫,完全相信了是我抄襲她的這件事。
「老師,我們取消參賽,周敏這種抄襲的作品根本不能得獎,她不配!」
我想要阻止我爸這樣做,卻隻能穿過了他的身體。
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單方麵決定取消我的參賽資格,甚至把我釘在抄襲的恥辱柱上。
可我沒有!那是周玲故意的!
周玲曾經無數次汙蔑我,我爸媽都無條件的選擇相信她。
最嚴重的一次,周玲說我趁爸媽不在家打她。
她掀起衣服,皮膚上有幾處淡紅的痕跡。
很明顯,那就是自己用手撓出來的,隻需要十分鐘就能消掉。
可爸媽相信了這拙劣的騙局。
我爸用他的右手狠狠扇了我一巴掌,我被打倒在地,耳邊響起尖銳的耳鳴聲。
作為醫生,我爸他最珍視他的右手,現在卻為了妹妹大力抽打我。
「周敏,你怎麼能那麼惡毒?給妹妹下這種狠手?」
「你還是不是人?」
我忍著頭暈掀開了被衣袖遮蓋住的血淋淋的傷口。
那是周玲不久前用小刀在我身上劃的。
隻因為她想看看我流血痛苦的表情。
我媽卻厭惡的看著我手腕上醜陋的傷口。
「周敏,你在這玩什麼把戲?你以為自己割傷自己就可以嫁禍給小玲嗎?你這種心思真是惡心!」
爸媽身後護著的周玲因為傷口暴露表情慌亂,聽了我媽的解釋又平靜下來。
我清楚看到了她眼裏的挑釁:看吧,即使我什麼都不做,爸媽也都會站在我身邊。
那一巴掌,我差點聾了。
可我還在想,如果聾了就好了,就可以聽不到爸媽的責罵。
而我現在隻能飄在空中,看著周玲和爸媽在客廳裏說笑。
直到一通電話打破了這份和諧。
我的屍體已經在醫院停屍間放了兩周,已經不能再放了。
期間他們給我爸媽打了無數個電話,卻直接被他們拉黑。
「是周敏家長嗎?你女兒都已經死了兩周了!你們做家長的怎麼回事?還不來處理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