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阿姐不拘小節，酷愛女扮男裝，對世子王爺更是以兄弟相稱。

私底下與他們同枕而眠也是常有的事。

我勸她同外男保持距離，避免爹爹怪罪外人恥笑。

她卻紅了眼，靠在世子肩頭「我隻是不拘小節，妹妹怎能編排我？」

為自證清白，她假意跳河，結果惱怒的世子捆著我丟入水底。

我因此溺斃，她卻轉頭告發我私通，畏罪自殺。

再睜眼，我回到了她要跳河那天。

1.

「妹妹你這般汙蔑我，叫我以後還怎麼活！嗚嗚嗚」

「我，我還不如去死了算了！」

阿姐掩麵而泣，高高束起的馬尾不顯英姿，反而顯得她愈發可憐。

我愣神幾秒，她迅速走到河邊，作勢往下跳。

下一刻，楚世子急匆匆攔著她，抱進懷裏一番安慰。

「嬌嬌！她就是嫉妒你能和我們隨心所欲的玩！她這種老頑固怎能和你相提並論？」

「你且等著！本世子今天定要這個賤人好看！」

說罷，楚世子氣勢洶洶朝我而來。

我回過神來，衝到阿姐麵前一腳把她踹了下河。

「我知女子世道艱難，可阿姐你即將入宮！此番行徑莫非想誅九族？」

「還有楚世子，您也糊塗了嗎？您那位未婚妻可是當今長公主！你們二人這是要篡位嗎？」

阿姐嚇了一跳。

在河裏不斷撲騰求救。

那模樣早無半分方才求死的堅決。

楚明怒視我，卻無法反駁，無奈隻得跳下去先救我阿姐。

「嬌嬌說的對！你簡直蛇蠍心腸！與那些後宮爭鋒吃醋的妃嬪有何區別！」

我唇角微勾，卻並不生氣。

等二人好不容易遊至岸邊，我拿著木棍狠狠往二人身上抽打。

惹得阿姐慘叫連連。

遠遠聽去，不堪入目。

「慕嫣然！你瘋了！你敢打我們倆你找死！等本世子上去非弄死你不可！」

「嫣然！你以下犯上，信不信我告訴爹爹治你的罪！啊！」

等時辰差不多了，二人的衣物也因為撲騰淩亂不堪。

阿姐最甚。

最裏頭的粉色鴛鴦小衣都露了出來。

「阿姐，你為人不拘小節，想必不會在意妹妹的無心之舉，妹妹方才隻不過氣的得了瘋症！現下好了，我即刻拉你們上來！」

我扔了棍子，佯裝滿臉驚恐的坐在地上。

細細感受著地麵微微的震顫。

等二人狼狽的爬上來，阿姐又撲進楚世子懷裏痛哭。

「嫣然！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我和楚世子隻是好兄弟啊！」

「就是！嬌嬌灑脫慣了，你怎麼能這麼說她？你方才敢打本世子，待回去了我定要弄死你！」

「真真是辱沒了你阿姐妹妹的名號！與勾欄女子有何不同！」

「嗚嗚嗚嫣然，你不能汙蔑姐姐，姐姐隻是向往自由，不願被囚禁在皇宮！」

我麵色一變，滿臉委屈的坐在地上捂臉痛哭。

二人以為我怕了，愈發明目張膽。

楚明甚至毫不避諱的當著我的麵，掏出一嶄新的小衣讓阿姐換上。

馬蹄聲逼近，我拚命壓下嘴角的笑意。

看著阿姐與楚明衣物褪半。

「你們在做什麼！」

2.

皇帝來了。

正巧看見二人衣衫半褪，麵色泛紅的模樣。

我爹跟在他身旁，氣的麵色鐵青。

「慕嬌嬌！你在做什麼！慕嫣然你為何不阻止你姐姐！」

「光天化日，成何體統！」

我翻了個白眼。

我爹看重阿姐不是一天兩天了。

如今親眼看見她私通，卻還要問罪於我。

我一個閨閣女子，怎敢上前攔兩個“闖蕩江湖”之人？

「啊！爹，皇帝哥哥，我們是被嫣然陷害的！嫣然把我們推下水了啊！她要害死我們啊！」

「對！就是慕嫣然那個賤人！他看不慣嬌嬌不拘小節交友良多，所以要殺人滅口！」

「她剛剛還口口聲聲要讓嬌嬌溺死河中！要不是我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嗚嗚嗚，爹爹，皇帝哥哥你們要給我做主！嫣然若是看不慣我交朋友，我以後不交了就是。」

二人驚慌之餘，匆匆穿好衣服。

隻是皮膚間隱隱裸露的紅痕依舊曖昧。

我聽著二人是非顛倒的話，幾步撲倒在皇帝腳邊。

眼眸含淚抬頭望著皇帝，顫聲道「陛下，臣女不敢，臣女怎麼敢對阿姐不敬。」

「他們二人常年奔走，我一個閨閣女子怎可能推他們倆入水？」

「臣女冤枉啊陛下！」

我這話是考量後說的。

若直說我看見二人私通，未免太過牽強。

閨閣女子看見旁人私通恐怕逃都來不及，我待在現場便是不對。

與其告發不如暫時伏小做低。

我不信皇帝能容忍自己未來的妃子當著眾人麵與他人私通！

“啪”。

我爹大步上前，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逆女！你還敢狡辯！若非你推他們，你阿姐怎會在水裏！」

「平日你嫉妒嬌嬌也就算了，你現下竟要治她於死地！我當初就應該溺死你這個撒謊精！」

隨後他又跪在皇帝麵前請罪。

口口聲聲都是求皇帝寬恕我這個罪人。

我偏著頭，嘴角溢出一絲血跡，心涼了個徹底。

從前知道他偏心，但沒想到偏的如此厲害。

「爹，女兒從未做過的事不願認！」

「女兒願以性命起誓，倘若推了阿姐和楚世子，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顫抖著手，滿臉倔強的看著我爹。

心裏卻十分想笑。

我當然沒推，因為我是踹的。

3.

「楚明，你可還記得你是長寧的未婚夫？你可記得嬌嬌乃朕欽定的貴妃？」

「傳朕旨意，慕嬌嬌即刻入宮，楚明廢去雙手，抬入長公主府為下等麵首！」

皇帝麵色鐵青。

可一邊是心愛的慕嬌嬌一邊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妹妹。

即便再怒也隻得吞下這口氣。

我垂著眼眸，掩下眼底的不敢置信。

阿姐當眾與人私通，皇帝竟還要放過給她貴妃之位？

爹被氣的滿臉通紅，揚手就要繼續打我。

卻被皇帝喝住。

「既如此，慕二小姐封為貴妃，慕嬌嬌封為柔妃。」

我心裏一驚。

不敢置信的抬頭看了眼皇帝陰沉的麵色。

阿姐慘叫一聲，不知何時抽出匕首抵著自己的脖頸。

她眼眶通紅，滿臉淚水，濕發黏在臉上看起來無比可憐。

「陛下，您當真要如此絕情嗎？嬌嬌不知何錯之有。」

我險些笑出來。

可皇帝卻十分吃這套，騎著馬一把抱上阿姐回了宮。

阿爹著急的追上去，絲毫無人顧及我。

一路上百姓交頭接耳，滿臉不屑嫌惡的看著我。

卻又在我看過去時，匆匆挪開視線。

等我走回了府，迎來的卻是一頓訓斥毒打。

「逆女！跪下！」

我爹氣的滿臉通紅，滿眼失望的看著我。

阿娘坐在上首，沒有絲毫要為我求情的模樣。

我皺了皺眉，俯身行了個禮。

「爹娘安，女兒不知何錯之有。」

“啪”的一聲。

阿娘怒極，拿著鞭子狠狠抽在我後背。

頓時皮開肉綻，鮮血淋漓，火辣辣的痛感讓我險些站不穩。

「你還不知錯！如今我慕家成了笑柄，外界人人都說你為進宮不惜陷害你阿姐！」

「我慕家怎的出了你這麼個老鼠屎？」

「你推你阿姐入河，陷害你阿姐，是不是想壞了她名聲後殺了她好取而代之？」

「如今你倒是成了貴妃，你阿姐卻要屈居人下！你滿意了！」

我慘白著臉，渾身顫抖不止。

皇帝果真對阿姐情深，拿我做了擋箭牌，阿姐私通一事便可平。

我活著回來對他們來說才是最不應該的。

如此說來，前世恐怕爹娘也都知道我的死因！隻是為了阿姐，不惜利用已死的我！

也是，若非他們有意隱瞞，前世怎會查不出我的死因？

我冷眼環視一圈。

全府上下奴才婢女，對我無一不是滿臉譏諷。

甚至有膽大的暗暗私語。

汙言穢語傳入我耳中，我成了不要臉的蕩婦。

我攥著拳，冷冷直視阿爹阿娘，心中再無半分親情。

「嫣然無錯！為何要認？」

我挺直脊背，忍著背後的痛意開口。

阿娘見了又要揮鞭子，阿爹更是拿著戒尺要對我用家法。

我冷笑一聲「爹娘想清楚了，這鞭子打的可不是你們的女兒。」

「嫣然再不堪也是皇帝親封的貴妃！再不得寵位分在這兒。」

「你們敢打我嗎？你們能打我嗎？」

4.

我回了後院，抱著自己的狗崽隨著前來宣旨的太監進了宮。

旁人冷眼瞧我不要緊。

我隻知道，這一世我絕不為螻蟻！

宮裏沒人敢為難我，甚至關於阿姐的流言四起。

今日趕皇帝出寢宮，明日嚷嚷清白與否不重要。

知情的宮女太監背地裏笑她裝。

「什麼不拘小節？說的難聽點就是服侍貴人的妓子！」

「就是！柔妃侍寢初夜，連落紅都沒有！還要怪陛下不行。。」

「天啊！我從前聽說柔妃常和世子王爺等權貴闖蕩江湖呢！該不會......情難自禁。」

「怎麼不可能？日日跟在男人堆裏，恐怕早沒了守宮砂了！也就皇上情深！」

「我聽說貴妃娘娘撞破柔妃和世子的奸情，反而被她爹責罰，柔妃如此指不定是家風問題呢！」

直到阿姐聽到了風言風語鬧到我這兒來。

尋死覓活的要討說法，口口聲聲是我汙蔑指使。

甚至不惜毀我名節自證清白。

最可笑的是，她拿不出證據，隻空口說我推她入水陷害她。

可那日她渾身紅痕被皇帝抱回宮人盡皆知。

「慕嫣然你就是看不慣我得寵！」

「你就是欺負我！我隻是不拘小節做錯了什麼！」

我好笑的看著她，還未開口就被闖進禦花園的男人嚇了一跳。

來人一手攬過阿姐，滿臉怒容的瞪著我。

轉頭又輕聲安慰阿姐。

「慕嫣然！你搶了嬌嬌的貴妃之位，便得還給她！去死吧！」

泛著寒光的匕首忽然襲來。

我一時僵在原地，渾身動彈不得。

「逍遙王這是要謀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