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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車禍之後,我失去了二十歲之後的記憶。

人人都說,我愛岑野愛得死去活來,非他不可。

可我卻沒什麼表情的搖搖頭:

「除了阿淮我不會喜歡上任何人。」

岑野輕蔑一笑,認為我是在耍手段,目的就是為了留住他。

直到後來,我在他和另一個男人之間毫不猶豫的奔向後者,他才發現他錯了。

聽聞那晚,一向桀驁不馴的大少爺瘋了。

-------

1

病房裏,我和長相俊俏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他嫌惡的看著我,我一臉冷漠的盯著他。

想到剛才醫生交代的話語,岑野收斂了表情,緩慢開口:

「江枝,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我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我哪知道你是誰?」

遭遇車禍後,我失去了記憶。

關於二十歲之後的事一概不記得了。

不過從護士口中我大致了解了現在的自己,今年二十七歲,是業界很出名的珠寶設計師。

對於這個結果我有些詫異。

畢竟二十歲之前我的理想一直都是成為畫家,靠著引以為傲的天賦,打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但是最讓我震驚的還在後麵,醫生來檢查我身體情況的時候稱呼我為岑夫人。

不是江小姐,而是岑夫人。

我已經結婚了?!

我終究還是辜負了對他的承諾嗎?

2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在我說完這句話之後,岑野的臉色明顯緩和了下來。

好像我認識他對他來說是洪水猛獸般。

「你還有什麼事嗎?沒事就請出去。」

見到他的第一麵我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如果不是我現在不能下床,我真想撿跟棍子把他打出去。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岑野也不在執著,手揣兜大步走了出去。

在門口,照顧我的護士與他插肩而過。

「您與岑總可真恩愛,好羨慕你們啊!」

「岑總,他就是我名義上的丈夫?」

護士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隨後才想起我失憶了。

「對啊,他就是岑家獨子,你的丈夫啊。」

話閘打開就停不住了,護士本來就是個活潑藏不住話的性子。

索性搬了根椅子坐下來,像我講述:

「你知道嗎?豪門傳出來的CP之中我最嗑的就是你們這一對了。顏值逆天,還無比恩愛。」

「之前你們去參加一場晚宴,你跨越宴會眾人看向岑總的這個畫麵,被記者拍了下來傳到網上,不到半小時就爆了。」

「引得好多博主爭相模仿,當時都流傳一句話,她看他的眼神永遠深情。」

說著還拿手機翻出了保存的那些照片,我一張張翻閱。

每翻一張,臉色就越沉一分。

「失憶前的你真的特別愛岑總,為他學飆車,為他擋酒......甚至在零下寒冬,也會因為他的一句想吃混沌,而徒步十公裏去買。」

「在我看來,你就是愛他甚至可以為了他去死......」

「錯了。」

護士不解的望向我,我放下手機,沒什麼表情的搖搖頭:

「除了阿淮我根本不會喜歡上任何人。」

「你跟我說的這些不過都是謠言罷了。」

「 嗬!真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男人不屑的聲音傳來。

往門外看去,岑野吊兒郎當的靠在門邊,臉上盡是輕蔑的笑容。

知道暴風雨要來臨,護士一刻不敢停留的跑了出去。

「江枝我發現我對你還是不了解。」

「當初費勁心機也要嫁給我,如今嘴裏又冒出個什麼阿淮,你可真賤!」

我沒有說話,思緒不知飄到了何處。

七年時間是足以改變一個人,但我的腦子是water了嗎?

竟然會看上這樣腦殘的男人。

3

住進醫院的第三天,我看見了從國外趕回來,風塵仆仆的閨蜜。

她看見我,一雙葡萄眼驀的紅了,眼淚就大顆大顆的掉落。

「我的乖乖,我才出國不到兩個月,你怎麼就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個樣子。」

說著她就想來摸我,卻被我歪頭躲避掉。

「說話就說話,少動手動腳。」

盧月瞬間愣住了,臉上滿是受傷的表情。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毫不客氣的評價:

「你這七年是沒有吃過一頓飽飯嗎?瘦得跟棵竹竿似的。」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自己不也是......七年?」

反應過來的盧月大受震驚,小心翼翼的伸手摸我的額頭。

「你這是被岑野氣得記憶錯亂了?」

岑野岑野,怎麼又是岑野!

這幾天,每一個來看望我的人都會提起這個名字。

見我沒有反應,盧月心中了然,怒氣衝衝的從旁邊拽了跟椅子過來坐下。

「是不是岑野那個混蛋又欺負你了?」

「你告訴我,我幫你好好打他一頓。」

「我是我說你,你的眼光怎麼變得這麼差了?當初我就說這岑野不是個好人,你偏偏不信。還為了他跟......」

「徐鏡淮怎麼樣了?他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我忽然出聲打斷了盧月的抱怨。

怎料我這話一出,盧月看我的目光越發怪異。

「你......失憶啦?」

半晌,她才試探性的開口。

我差點想翻白眼:

「你進病房之前沒有問過醫生我的情況嗎?」

盧月誠實的搖搖頭,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

「那你現在還記得什麼?」

「徐鏡淮要跟我求婚,我在路上遭遇了車禍,之後的一切我都不記得了。」

那天應該是我二十年人生中最高興的一天。

可天不遂人願,載滿貨物的貨車從轉彎撞過來的那一刻,我心中沒有別的想法。

隻是在遺憾,以後沒有我,我的阿淮會有多孤獨啊。

5

從盧月那裏套到徐鏡淮的地址後,當天下午我就辦了出院手續,我快馬加鞭奔赴徐鏡淮所住的豪華公寓。

敲門的前一刻,我的心裏還在打鼓。

在醫院時我就看出了盧月告訴我地址時,麵上的那股子欲言又止。我想這七年我為了嫁給岑野,肯定做出了太多傷害阿淮的事情。

才會讓一向都站在我這邊的閨蜜有這樣的反應。

可我失去了這七年的記憶,而二十歲的江枝十分想見見差點陰陽兩隔的愛人。

房門被打開,男人穿著一身修身的西裝出現在眼前。

見到那張無比熟悉的臉龐,我驀的紅了眼眶,再也忍不住,一把撲進他的懷抱裏。

「徐鏡淮......你個混蛋!」

「我進醫院這麼久了你怎麼都不知道來看看我。」

我捶打著他的胸膛,聲音哽咽。

出乎意料,他沒有如之前一樣輕聲哄我,而是將我無情推開。

看著他緊皺的眉頭,我更想哭了。

「你......嫌棄我?」

「江枝,你又想幹什麼?」

徐鏡淮淡漠的聲音和我委屈的模樣簡直就是兩極分化。

我小心翼翼的勾住他的手,撇了撇嘴。

「看不出來嗎?我當然是想抱你。」

「你個混蛋,那天不是說要跟我求婚嗎?現在都七年過去了,你人呢?早該帶在我手上的婚戒呢?」

說到這,我原本還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止不住流了下來。

徐鏡淮不屑的輕哼了一聲,「你還好意思提這件事?當初不是你說,就算出家做尼姑也不會嫁給我,還把我給你求婚的戒指扔到海裏了嗎?」

我猛的抬頭看向他,眼神裏是震驚。

「我怎麼可能會拒絕你的告白,還說出這些話?!」

「阿淮,七年前那場車禍過去之後,我就來到了現在。這些年對你說的那些話肯定不是我的本意......」

其實我總覺得,這七年之間的我不是真正的我。

人人都說我是珠寶設計師,可二十歲之前的我根本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

還有飲食習慣,就連盧月也奇怪,我之前都是無辣不歡;可自從那場車禍之後,點什麼東西都是微辣,就連火鍋都是番茄鍋。

還有繪畫,這可是我的特長。但是這七年以來,在盧月和所有人的的記憶中,我從未在公眾場合再畫過。

就連家人讓我作畫時,我都是以各種理由推脫。

二十歲那副《賞榴花》,竟成了我二十七年人生中的最後傑作。

6

「一句簡簡單單的失憶,就可以抹平這些年你的無情無義嗎?」

徐鏡淮毫不客氣的反問。

他跟七年前比起來顯得成熟很多,眉眼間皆是戾氣。

盧月說他這些年過得很不好,當初在大庭廣眾下被我狠狠羞辱一通之後,患上了中度抑鬱症。

我和岑野的婚禮之後,他離開海城遠走國外。一走就是五六年,如今再度歸來,成為商界知名大佬。

我垂眸,眼底泛上一抹心疼,卻無話可說。

是啊,失憶兩個字不配將這些年我對阿淮的傷害抹去。

但是......

「徐鏡淮!」我亮晶晶的抬起頭,「我可以重新追求你嗎?」

這一次,不是二十七歲一團糟糕的江枝,而是二十歲滿心滿眼都是阿淮的少年。

徐鏡淮剛想冷漠打斷我的話,可對上我目光灼灼的雙眼,心不自覺停留了一拍。

出口的話也帶了一絲溫度:

「你現在是岑太太,追求我?難不成讓我給你當外室?」

我這才想起來,我現在還是岑野的妻子。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我踮起腳尖在徐鏡淮唇上印下一個吻。

露出俏皮的笑容:「阿淮你等著,我這就去跟那個男人離婚,然後來娶你,等著我啊!」

說完,飛快的跑了。

7

計程車上,我正在絞盡腦汁想去哪裏找律師擬離婚協議。

不對啊!盧月不就是專接離婚訴訟的律師嗎?

我立馬從包裏拿出盧月寫給我的地址,交給了開車的師傅。

聽說我要跟岑野離婚,盧月差點一口紅酒噴出來。

「你真要跟岑野離婚?不後悔?」

「我不知道二十七歲的我愛不愛岑野,但是二十歲的我隻喜歡阿淮一個人。至於後悔?我不覺得阿淮會比岑野差。」

最終,盧月還是沒有在說什麼。

第二日,我就和盧月一起踏進了岑家別墅。

一進門,就看見岑野吊兒郎當的靠著沙發,在和一眾好朋友玩遊戲。

看見我,坐在岑野身邊的人吹了聲口哨。

「嫂子出院啦?怎麼不告訴我們聲,我們好去迎接你。」

那模樣簡直輕浮浪蕩。

我使勁壓抑住內心的嫌惡,麵無表情的開口:

「岑野,我想跟你談談。」

一直看著電視的男人,聽見這句話才舍得轉過頭看我:

「我們有什麼好談的?」

「就是,有什麼話不能說給我們一起聽的啊!」

岑野漫不經心的望著我,眼底滿是不屑。

我再次在心裏瘋狂吐槽自己,我是倒了八輩子黴了嗎?眼睛瞎看上這個紈絝子弟。

在一旁的盧月血壓飆升,差點破口大罵。

「好啊,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我從盧月手上接過離婚協議書,一把扔在岑野麵前。

「這是離婚協議,你岑家的財產我一分都不會要。你要是沒問題就簽了吧,明天早上我在民政局等你。」

說著盧月拉過我的手,向門口走去。

臨走前,我還是很氣憤,回頭指著岑野身邊的那個男人說道:「小弟弟,與其看熱鬧不嫌事大,不如好好練練你那菜雞都不如的手速。」

「還有岑野,你明天要是不來我都看不起你。」

我毫不客氣的翻了個大白眼,和盧月一起走出了岑家。

客廳裏,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訝異我的變化。

「岑哥,你說嫂子會不會是被奪舍了?不過是失憶,怎麼脾氣變得這麼暴躁。」

岑野難得沒有說話,手裏緊緊捏著離婚協議,眼神看向我離開的方向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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