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有些不安，猶豫著問道：「廟裏到底發生了什麼？姐，你看著好虛弱。」

表姐的麵色潮紅，神秘兮兮地說道：「小孩子別多問，等長大你就明白了。」

大人般的口吻，讓我很不服氣。

明明她也就比我大一歲而已！

等把表姐送回家，我又獨自返回龍王廟。

沒等我接近，大老遠就看見手電筒的光束。

我連忙躲進路邊的樹叢裏，猶豫一陣，還是決定偷摸接近。

待距離稍近一些，我才發現竟是祖母帶領一群人，正從龍王廟裏往外搬東西。

兩人抬著擔架，架上放著個東西，足有一人大小，由褐色的麻布包裹。

下台階時，前麵那人一個沒站穩，導致擔架傾斜了下。

祖母當即斥責道：「小心點！走路不長眼睛嗎？」

當我看清掉下擔架的東西，嚇得險些癱坐在地。

那是個人！

一具人的屍體！

渾身一絲不掛，毫無血色的皮膚，在月光下煞是慘白！

祖母連忙把麻布蓋好，又讓人把屍體抬回擔架上。

「趕緊抬去海崖丟了。」

「這兩天準備一下，下一批快到了。據說質量不錯，全都年輕體壯。」

等祖母一行人離開後，我才從地上站起，雙腿陣陣發軟，脊背更是一片冰涼。

我不知道龍王廟裏藏著什麼東西，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聽不懂祖母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但我清楚，這些疑問隻能憋在心裏。

我不能讓任何人發現，自己看了不該看的，聽了不該聽的......

一連幾天時間，我都躲在家裏，不敢跟別人接觸。

每當母親疑惑地問起，我就以身體不舒服搪塞過去。

沒想到，這樣的借口，竟然引來了祖母。

她帶著我愛吃的水果，有些擔憂地關心道：「小阿沁，哪裏不舒服？」

「我聽你娘說，你臥床好幾天了，要不要阿婆帶你去看大夫？」

我心裏怕的要命，卻不敢表露半點，不出聲，隻搖頭。

「來，吃個梨。」祖母把洗好的梨遞了過來。

我不敢不接，卻駭然地發現，她本就枯瘦的手掌，竟變得更加粗糙。

幹巴巴的模樣，似乎一碰就要搓下塊皮！

祖母坐在木椅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跟我聊著天。

平和的態度一如既往，但我卻不敢有絲毫鬆懈，情不自禁攥緊了手，掌心滿是冷汗。

她們殺人了嗎？死的人又是誰？

下一批？質量不錯？年輕體壯？

龍王廟裏，到底在發生著什麼事情？！

我不敢問，盡量避免開口，生怕祖母發現我的聲線發顫，從而察覺到我深藏的恐懼。

「好了，不舒服就多休息，祖母得去忙活了。」

說完，祖母準備起身，卻顯得有些吃力。

我一怔，覺得莫名怪異。

印象裏，祖母的身體一向很好，這是怎麼回事？

「阿沁！你怎麼回事？」母親快步走來，瞪著我道：「祖母起不來，你也不知道扶一下？」

話音未落，她就上前攙扶。

祖母笑著擺擺手，「不礙事，阿沁還小。」

平日裏，祖母總是這副親和的模樣。

可是，目睹那天晚上的事情以後，我才意識到，在這副麵具底下，藏著多麼陰冷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