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姐姐......姐姐.....」

我夢到了阿姐渾身都是血，站在亂葬崗裏，絕望地哭著。

我想要伸手抓住她，突然她被拉進了身後的坑裏，消失不見。

我睜開眼，急促地喘著氣。

身邊的皇上輕微地皺著眉頭，翻了翻身。

我躺在床上，怔怔地想著。

阿姐的屍體在亂葬崗被發現送回族內的時候，慘不忍睹。

原本雪白的身軀上布滿了鞭痕，烙痕，大大小小的傷口上還被撒上了鹽巴，無法愈合，甚至有一些地方泛著膿水和惡臭。

頭發到處散亂著，臉上也被烙上了「蕩婦」，烙印很深，下手之人用了極大的力氣。

阿姐就那樣破碎地躺著，睜著眼睛，空洞而又麻木。

那日送還屍體的太監，趾高氣昂，帶著輕蔑，

「不知羞恥的東西，就這麼死了都是便宜她了！呸！」

我從角落裏衝向前，想要狠狠地弄死他，卻被族人死死地抱住。

我們雪兔一族，不爭不搶，生性善良，勢力薄弱，不敢出頭。

卻出了我這一個異類。

我剛出生之時，便狠狠地咬傷了阿娘，吸了好幾口阿娘的血。

就這樣，被全族唾棄。

長大之後，我不愛食素，隻飲血食肉，生性暴躁。

族長下令將我關了起來，準備處死我。

也是阿姐在雨中跪了十天十夜，才換來我的存活。

而如今她卻就這樣安靜慘白地躺著，再無聲息。

我崩潰地哭著喊著問阿姐到底是為何而死。

太監不屑地冷哼，「雪兔一族不過如此，做了不該做的事，是她咎由自取！」

當晚，我躲在太監住所的窗戶之下，想要聽到更多，

「嘖嘖嘖，不過雪兔一族的女人滋味確實不錯，哪怕是死了摸一摸，手感也是好得不得了！」

汙言穢語不停地傳到我的耳中，到處都是淫笑的聲音。

我再也忍不住，恨恨地破窗而出，將屋內的幾個人當場血刃。

血濺了一地，我舔著刀上的血，瘋狂地笑了起來。

「這血真臟啊.....」

這還不夠，我將這些肮臟不堪的皮囊一層又一層地剝下，然後狠狠地踩進了泥土裏。

然後我跑出了族地，設計和皇上的相遇。

一朝入了宮。

我從回憶中出來，望向身邊的人。

明明阿姐可以有更好的人可以選擇，族中的長子溫潤如玉，舉止有禮，可偏偏阿姐在化成人形之時遇到了人族太子，一見鐘情。

人族早就聽聞雪族的品性，便上門求親。

阿姐出嫁的那一晚，我像個孩子撲在她懷裏，哭著讓她別走，她描著絕美的妝，嘴角含著幸福的笑，一下又一下溫柔地拍打著我的後背，

「妹妹也會遇到自己心儀的良人，到時候阿姐來親自給你絞麵，可好？」

可我求的從來不是這個啊，是你好好地活著，陪在我身邊啊。

你為何要這麼傻。

自那日之後，我日日承寵。

一月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禦花園內，我遇到了剛剛解了禁足的貴妃。

她坐在亭中示意讓人請我過去。

我不卑不亢地行禮，她稍稍歪著頭，臉上帶著笑意，

「許久沒有見到雪嬪了，來，坐下嘗嘗本宮剛剛親自下廚烹飪的菜。」

一盤香氣四溢的肉被推到了我麵前。

我夾起一塊放在嘴裏，變了臉色，隨即嘔吐出了口。

這是兔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