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想起四哥說的話:有時候我甚至都希望,你當年沒回來就好了。
憑什麼?
我本來也是這個家的一分子,憑什麼不能回來?!
洛家有四個兒子。
大哥從商,洛書淵從醫,三哥當紅小生,四哥研究生。
比起三哥的暴躁和四哥的毒舌。
大哥和二哥的工作更忙,性子更淡。
對我的態度其實大多都是冷漠。
見我一動不動的模樣,一旁的安以禾皺起眉:
「不合胃口嗎?」
我抬頭看向她,瞳孔裏翻湧著痛苦和悲楚:
「沒有。」
安以禾微微一怔,沒有說話。
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身體疼得難受,穩住不斷顫抖的手,緩緩地、一小口一小口地開始維持身體所需的營養。
好不容易等我吃完了,安以禾這才準備起身離去。
我一愣,她要走了?
可不可以不要走?
我想挽留她,可是卻沒有任何理由去留住她。
「篤篤。」
我聞聲看去,卻沒承想看到的會是洛書淵。
洛家二兒子,我的二哥。
洛書淵手裏拿著病曆本,站在門口冷眼瞧著我。
他跟安以禾擦身而過,走到我床邊站立:
「玩夠了嗎?」
「讓我白跑一趟很好玩?」
「還是說,那場火是你放的?然後自導自演?」
撲麵而來的質問讓我有那麼一瞬間不知所措。
當一個人不再對別人心懷期待的時候,便不再允許自己受半點委屈。
不想聽解釋,那我便再也不解釋。
隨即反應過來,冷笑一聲,抬眼看他,眼中滿是嘲諷:
「對啊,很好玩。」
「你不會真的跑一趟準備去收屍吧?你......」
話音未落,一巴掌扇了過來,巴掌聲在病房裏麵回蕩。
我隻覺耳中嗡鳴,臉上火辣辣地疼。
口中瞬間便有了血腥味。
「你怎麼這麼惡毒?暖暖生日大家隻是陪她出去旅遊一趟而已,你就迫不及待地搞事情,讓大家回來。」
「你這一出,也就暖暖會信了。」
「她實在放心不下你,已經在催著爸媽回程了。」
嗓音裏帶著疏遠淡漠的責備。
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失望與不耐:
「你的心思怎麼還是這麼壞?難怪連爸媽都不喜歡你。」
「還不如按照你今天說的,安詳地死去,我還能去給你收收屍。」
洛書淵眼神淡漠,高高在上斜睨著我,仿佛在看一個不知死活的螻蟻。
我用舌頭頂了頂被打得火辣的臉頰,唇邊扯出一個嘲弄地笑:
「目的不是到達了嗎?他們現在不是在趕回來的路上嗎?」
話落,洛書淵的眼神更冷了,眼底戾氣一閃而過。
抬手又要落下一個巴掌。
我正想著用什麼姿勢接下這巴掌才不會太痛。
巴掌沒有落在我臉上,
洛書淵的手被安以禾攔截在半空中。
「醫生都是這麼口無遮攔嗎?」
安以禾沉著臉,眼色冷厲。
我才發現她沒走,
這麼說剛剛她都看見了?
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湧上心頭,莫名不想讓她看見我這麼不堪的一麵,
更不想讓她誤以為我就是那樣一種人。
洛書淵也反應過來,瞬間臉色難看無比。
家醜不可外揚,
這種事被別人看戲般地看完了全程,誰會好受?
安以禾氣場毫不遜色,跟洛書淵麵對麵對峙。
我發現安以禾很高,
她穿了高跟鞋,比184的洛書淵還高出一點。
氣勢直接碾壓。
而就在這時。
另一位醫生的到來,打破這沉默的場麵:
「洛醫生你也在啊。」
「洛清也去拍個片啊。」
洛書淵看向這位醫生,有些驚訝,是呼吸科的醫生。
他為什麼要讓洛清也去拍片?
他也隨口問出來了。
在那位醫生口中得到了答應,洛書淵臉色很難看。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臉色那麼臭,
估計是因為我得了肺癌晚期,他們都不知道,
如果被爆出去的話,會被人戳脊梁骨吧。
親生女兒肺癌晚期住院,洛家人帶著假千金出門旅遊。
這爆詞我都給他們想出來了。
洛書淵很快就恢複過來了,他的臉上,明明白白,是不耐,是冷嗤:
「先是自殺,再是肺癌。」
「洛清也,見好就收吧。」
「再鬧下去,你不死可真就沒法收場了。」
眸子微微一顫。
我抿唇苦笑,自嘲般地點了點頭:
「嗯,那我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