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站了一溜的小孩這下子是真的被她勾起了傷心事,一個個癟著嘴巴,剛剛好不容易止住的哭聲又漸次響了起來。
這件事在原主心中記得十分的清晰。
當年原主嫁沒多久,公公便去世了,這位二叔爺也是像現在這樣跑到周家來要房契地契,還一連幾日守在周家門口痛罵。
氣得她婆婆憂憤交加,未足月便產子,偏偏又是龍鳳胎,這才白白要去了性命。
要不是周寒川及時回來,家裏的田地房舍怕是一樣都保不住。
現在,周寒川已經戰死,他們家連最後的依仗也沒有了。
周文宗沒料到這小娘子竟然還敢跟自己翻舊賬,直接一把薅開周青山,不耐煩的擰起眉頭。
“呸!你個小娘們,還敢跟我翻舊賬?”
“要是沒有我大哥,能有周寒川他爹,沒有周寒川他爹能有周寒川和你們這幫小兔崽子?”
“我告訴你,我大哥的東西就是我的,給你們口吃的那是老子心善,否則你就是告到官府,他們也要先定你們個大不孝!”
季盈春簡直驚呆了。
看樣子那寫書人的功力還是不行,完全沒能寫出這老頭無恥程度的萬分之一。
吃絕戶就吃絕戶,還吃得這麼理直氣壯,氣吞山河,還吃出道理來了!
“行了,你也不是周家的人。年紀輕輕,我不拘著你,把家產交出來,我給你添十兩銀,你且自行改嫁去吧。”
周文宗吼完,像是施恩般揚了揚手。
恐怕那原書中的季氏就是這麼感恩戴德的答應下來了。
季盈春沉默了片刻,自己現在人生地不熟,站在這裏吵架不過是被迫營業,講道理是肯定不行,要是真的動起手來,怕也是不妙的。
“我不願改嫁。”
她斬釘截鐵的說道。
二叔爺臉色頓時黑了,彎腰就要脫鞋。
季盈春繼續補充。
“但聽二叔爺你一言,我也覺得在理,我既不姓周,那斷然沒有強占周家田產房產之心。”
“長兄為父,長嫂為母,既然寒川不在了,那替他養大弟妹本就該就是我的本分......”
“放肆!”
話都沒說完,周文宗便徹底變了臉色,他隱約預感到季盈春會說什麼,脫下鞋子“嗖”的擲了過去,破口大罵。
“臭娘們,好一張利嘴,說到底就是不想交出我老周家的地契房契。我看你怕是早就跟哪裏的野男人勾搭上,就等著我家川哥兒死呢!”
“看我今天就替我那早死的大哥清理清理門戶”
屋裏頓時響起一陣驚叫。
裏正周青山也黑了臉,說到底季盈春還是周家的媳婦,要來房契地契是一回事,搶去的房契地契又是另一回事了。
“文宗叔,你可別犯渾......”
周青山嗬斥伸手去扯周文宗,著急望向季盈春。
季盈春也沒想到這老頭這麼經不住事,這才哪到哪就動手?
她心中冷冷一笑,輕鬆躲過那隻布鞋,泫然欲泣的扭身就要往外走。
“裏正,當年父親母親臥病在床時,我未有一日不守在床前伺候,又替夫君為公婆守了三年孝,我倒想叫村裏人評評理,我是哪裏對不住老周家,二叔爺非得要讓我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