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雅的話就像是一柄刀往我心頭插來,我隻覺得怒意在我的周身燃燒,我抬起手想要再向沈雅雅一巴掌打去時,手被顧景琛穩穩接住。
“蘇秦,你夠了。”
我冷冷的看向顧景琛。
“所以,你也和她想的一樣,覺得陽陽隻是拖累你和沈雅雅在一起的累贅?”
顧宴琛偏過頭去沒有回答我。
答案卻早已經明了了。
明明早就知道了答案,可我就是想等一等,等到他的那顆心可以為了我和孩子融化。
半年前孩子確診急性白血病,因為病情發展太快,已經到了無法控製的地步了。
而孩子最後的心願就是可以和爸爸媽媽一起去趟遊樂園。
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心願,顧景琛都沒辦法滿足他。
他居然隻覺得孩子生病是我用來捆綁住他的工具,阻礙他和沈心雅真心相愛的絆腳石。
或許從一開始,我和顧宴琛的相遇就是一場錯誤。
大學時,我突然來了姨媽,弄臟了我潔白的裙紗。
是顧宴琛及時出現,毫不嫌棄的將自己的外套借給我,化解了我的尷尬。
從此我便掉進了他的那雙深邃的眼眸裏,一發不可收拾。
那時的他剛從沈雅雅出國的悲傷中走出來,我當起了他跟屁蟲,追了他整整三年。
雖然他答應了和我在一起,可他的心卻又好像從未對我敞開過。
一直到婚後他都從未主動對我牽手擁抱,甚至連夫妻之事,都隻是在他興起之時,需要我時就朝我招招手,不需要我時就將我一腳踢開。
所有人知道,我隻是空有一個顧太太的名份罷了,他的心從始至終都在沈雅雅那裏。
“蘇秦,向雅雅道歉。”
顧景琛一聲嚴厲嗬斥將我的思緒拉回。
沈雅雅靠在顧宴琛身側,捂著臉淚眼汪汪的看著他。
“宴琛哥,我的臉都腫了,我好疼啊!你不是說蘇傾很體貼溫柔的嗎?現在看來她都是裝的,被我戳穿後就露出了真麵目。”
顧景琛看著沈雅雅白皙的臉蛋上印著的清晰掌印,臉色陰沉的可怕。
“蘇秦,我最後再說一次,道歉。”
我抬起頭看向顧景琛,神色冰冷。
“我不可能向她道歉,我隻恨自己剛剛最後那一巴掌沒有打上去。”
顧景琛閉眼深吸一口氣,然後甩開了我的手,將我整個人甩了出去,我緊緊抱著懷中的骨灰壇,害怕它碎裂。
顧景琛似乎在強壓著心頭的怒意。
“蘇秦,你不要企圖挑戰我的底線。”
我依舊抬著頭,和他因為怒意猩紅的雙眼對視,一字一句說道:
“我也再說一次,我不可能和她道歉。”
從前我愛他,隻要他一個眼神,我就會下意識的服軟認錯。
可現在陽陽死了,我所有的期盼都毀滅了,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我值得在意的了。
沈雅雅拉著顧景琛的手,挑釁的看向我:“景琛哥你跟她廢話那麼多幹什麼,她這種人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
“保鏢,給我把她按住了。”
沈雅雅話音剛落,那兩名保鏢立馬上前將我按押在地。
陽陽的骨灰壇從我懷裏被踢開,滾落在一旁。
顧景琛此時還有些猶豫的看向我。
“蘇秦,道歉。”
我看著陽陽的骨灰壇掙紮著要衝過去。
“放開我,我的壇子,顧景琛你放開我。”
沈雅雅饒有興趣的將陽陽的骨灰壇撿了起來,然後在手上掂量著。
“什麼破玩意,蘇秦你不會也想學上流人士玩古玩瓷器吧!”
“你也要看看自己配不配。”
“不要。”
說著沈雅雅直接舉起骨灰壇猛的朝地上砸去。
骨灰壇瞬間掉落在地上,發出“砰”一聲響。
瓶身碎裂,灰白的骨灰撒了一地。
我撕心裂肺的掙紮著。
“放開我,我的陽陽,你們放開我,沈雅雅我殺了你。”
可惜我的力量有限,根本掙脫不開。
沈雅雅得意的看著我被按押在地。
“你這是什麼廉價東西,裏麵居然還有灰,臟死了,真晦氣。”
沈雅雅一邊說著,一邊踩在陽陽的骨灰上走向我,然後朝我的臉上用力落下幾巴掌。
我隻覺得腦子一陣“嗡嗡”聲後,嘴裏湧出一股腥甜來。
“這就是打我的下場,我一定會十倍奉還。”
顧景琛摟著沈心雅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現在知道錯了嗎?”
臉上的疼痛,已經讓我無力掙紮了。
我垂下頭看著那一地的骨灰,心都感覺在滴血。
“顧景琛,我沒有錯,也不會認錯。”
顧宴琛氣急了。
“蘇秦,原本隻要你聽話懂事,好好照顧好陽陽,我會給你們想要的一切。”
我譏諷一笑。
“不必了,你的東西我和孩子享用不起。”
沈雅雅挽著顧宴琛的手。
“景琛哥哥,我就說她是想拿孩子生病的事情來綁住你吧!你可千萬不要再被她騙了。”
我扭身掙紮著,怒瞪著沈雅雅。
“你給我閉嘴,你有什麼資格說我的陽陽?”
顧景琛瞥了我一眼,沉聲道。
“蘇秦,本來我還打算給你和陽陽建一座專屬於他自己的遊樂場,現在看來也不必了,因為你根本不配。”
說著顧景琛就拿出手機給助手打了個電話。
“李助理,我讓你在城南郊區建立遊樂場的事情先暫停。”
說完顧景琛故意停頓了一下,看了我一眼:“再取消陽陽近期外出的機會,給我在醫院看好了他。”
我被保鏢押著半跪在地上,已經無力掙紮了,隻能看著陽陽被撒落一地的骨灰痛哭流涕。
這時突然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李助理急衝衝的跑了進來。
“顧總,您的兒子陽陽已經於三天前就去世了。”
說完李助理看了一眼沈雅雅腳下踩著的骨灰。
“沈小姐腳下踩著的......應該就是陽陽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