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生日那天,我提著蛋糕回家。
卻看到整棟別墅濃煙滾滾。
從鄉下趕來給女兒慶生的爸媽,以為我們一家三口被困火場,衝進去救人,被砸成重傷。
本該在家陪著女兒的老公,卻不見蹤影。
消防員將女兒救出來的時候,她被毒煙嗆得幾乎說不出話,斷斷續續的問我:“媽媽,爸爸是不…是不喜歡我…”
話沒說完,眼睛就徹底失去了光彩,再沒醒來。
我抱著女兒的屍體癱軟在地,瘋了一樣給陸晟打去電話。
第十通電話終於被接起,接電話的卻是阮甜甜,嗲著嗓音說:“希希姐,我們在給Lucy寶寶過生日,你要來嗎?”
Lucy是她養的一條狗。
......
我渾身顫抖,壓抑著哭腔,恨得咬牙切齒:“叫陸晟接電話!自己女兒放著不管,跑去給一條狗過生日他是人嗎!”
我聽見陸晟安慰阮甜甜的聲音,許久才接過電話,嚴肅道:“甜甜好心叫你過來玩,你憑什麼凶她?她是接受過西方教育的和你這種人不一樣!如果你不給她道歉的話,我是不會回去的,你自己給爸媽和倩倩交代吧!”
聽見這話的時候,我沒有忍住哭出了聲。
不用交代了,他們不用交代了。
陸晟聽見我的哭聲卻更加不耐煩了,“又來又來,甜甜剛回國,也沒什麼朋友,我幫她過一下生日怎麼了?你的家人是家人,對她來說,寵物也是家人啊。”
其實我很想問一問他。
難道一條別人的狗,比自己的女兒還重要嗎。
可是我沒有力氣和他爭辯,我還要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擦幹淨眼淚,掛了電話,跟著救護車去了醫院。
當晚,爸媽進了ICU搶救。
第二天,處理了倩倩的後事。
第三天,配合警方調查,各方定損賠償。
短短三天,於我而言像是過了一輩子一樣,耗盡了我全部心力。
第四天,阮甜甜更新了一條朋友圈,定位在鄰國。
那是一張馬爾濟斯的照片,麵前還擺著一個蛋糕,入鏡的還有一隻男人的手,正在點蠟燭。
配文:有爸爸媽媽疼愛的小孩最幸福了,真是最棒的生日,明年想去哪裏呢。
我一眼認出,那隻手是陸晟的手。
因為右手食指的關節處有一道小小的傷疤。
那是倩倩三歲的時候,晃晃悠悠走到廚房踮起腳尖想去拿台麵上的水果,接過摸到刀把,打翻了下來。
陸晟眼疾手快,一把扯過倩倩護在懷裏,落下的刀子卻在他手上劃了一道。
那時我一邊給他上藥,一邊對嚇得不輕倩倩說,這是爸爸愛你的痕跡。
現在看著這道疤,仍一陣揪心。
倩倩到死都還念著爸爸是不是不愛她了。
我給那條朋友圈點了個讚,寫下評論:那記得早點回來離婚,不然算是沒有名分的私生子的。
寫下評論當天,陸晟帶著阮甜甜殺回來了。
“你在哪裏,回家一趟。”
我很清楚,他說的家,是指他的家。
我冷聲應下,“好,正好有東西要給你。”
我去了他家,一開門,就看見陸晟臉上掛著嘲諷的笑:“陳希,我以為你這次能有尊嚴一點,沒想到,還是這麼的——”話到嘴邊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想形容詞,然後慢悠悠說出最後一個字,“賤。”
我沒有理會他的嘲諷,撞開他的肩膀,徑直走到客廳。
陸晟跟在我後麵,嘴裏還在不幹不淨地說著風涼話:“做出那副表情給誰看?不就是沒去生日嗎,還不是你不給甜甜道歉,你早道歉我還能趕得上零點,都是因為你。”
我的目光在客廳四處掃視著。
倩倩為了這次生日,特意親手做了曲奇餅幹送上門來給陸晟,奶聲奶氣地邀請他:“媽媽說你工作很忙,讓我不可以吵你,可是倩倩很想和你過生日,所以請媽媽教我做了餅幹,送給爸爸。”
我這次來,不僅是來送離婚協議書,也是來拿走那袋餅幹。
陸晟不配吃倩倩親手做的餅幹。
“倩倩要是生氣了都是因為......”
我再也聽不下去了,猛地轉身,眼眶一下就紅了,“閉嘴!你沒資格提倩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