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靈氣氤氳,璀璨光華。
我穿著父親剛給我尋來的冰紗流仙裙禦風而行。
前麵圍了好多人。
仙界幾個聞名的浪蕩子更是抱團圍在一起抱臂嗤笑。
我好奇湊上前去。
一個渾身瘦弱的少年衣衫襤褸的趴在地上,露在外麵的皮膚青紫交加。
“來,你從爺襠下跨過去,爺就饒了你。”
為首的是風師之子爾楚。
他站在少年麵前,趾高氣揚的低頭看他。
我看到少年頭上露出的兩個角,瞬間了悟。
仙界不乏有人從妖族買奴仆,生死從無人在意。
我上前撥開爾楚這個混不吝。
他回頭怒瞪,看到是我,就軟了眸子。
“見月,你怎麼來了?”
“你又在欺負人!”我掐腰怒瞪他。
“奧,他啊。”爾楚看了眼地上的少年,挑了挑眉。
“他就是一妖奴,不值當你與我置氣。”他好脾氣的衝我笑笑。
“你可知道這妖奴幹了什麼?”
“他把止息的胳膊都打折了,就因為止息喚了他聲雜種。”
“就是就是!”身後的幾個小子一個個起哄道。
“他本來就是雜種,是妖族與人族私通而生。”
奧,這還是個半血的妖族呢。
我看著他低垂的眸子,額頭的血一點點滴落覆蓋住眼睛。整張臉鼻青臉腫的。
嘖。
怪慘的。
“那你們也不能下手這麼狠啊,打死了怎麼辦?”
身後的小子小聲嘟囔。
“閑雜奴役,打死了也不用向誰交代啊。”
我怒上心頭。
“誰說的,現在他是我的。”
我留意到地上的少年快速的抬眼看了我一眼。
“好了好了。”
爾楚無奈笑笑。
“我放過他這次便是。”
“誰讓我總是這麼寵著你呢。”
他伸手想刮我鼻子。
我側身躲開,一身惡寒。
“哈哈哈”他朗聲大笑。
“走了!”
他搖搖晃晃的帶著一群人走了。
地上的少年已經掙紮著坐了起來。
他臉色蒼白,嘴角帶著幾分血漬。
他眼神凶狠狠地看著我,又像帶有幾分難堪,像一頭小狼又像個刺蝟。
手卻還無錯的想遮掩住自己灰撲撲的角。
“你叫什麼?”
“我叫赤塵。”
他的聲音悶悶的。
我輕輕摸了摸他的小角。
“角挺好看的。”
醒過來的時候已是深夜。
夜色濃重,伸手不見五指。
身邊卻傳來輕微的呼吸聲。
我看見床邊坐了一個人。我能感覺到他正一瞬不瞬的看著我。
夜色讓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你來幹什麼?”
我滿臉憎惡。
“來看我死了沒有嗎?”
周遭空氣好像突然凝滯了。
赤塵淡淡開口。
“慎言!”
我看著他,手指掐破了掌心。
“你是不是要與仙界宣戰?”
我深呼吸冷靜下來問他。
“把那些讓人不愉快的過往都毀了不好嗎?”他的聲音縹緲如幻。
我氣急去扯他袖子。
他馬上揮手甩開。
我頓時愣住了。
我從頸間掏出一個項鏈,上麵掛著一個小角。
那是蛟龍的角,灰撲撲的,瞧著甚是不起眼。表麵被摩挲的極為光滑。
“它也是嗎?”
我感覺到他的呼吸瞬間不穩了。
“這麼厭惡我,為什麼當初送我?”
“是我識人不明。”
他的聲音清清冷冷。
“在你手上,是它的恥辱。”
鏈條瞬間斷開,手上的蛟龍角也不知所蹤。
殿裏大門敞開,剛剛還在床邊的人也再看不見。
我呆呆愣了好一會,回過神來已淚流滿麵。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們之間好像有一層迷霧。
我看不清摸不透。
他也從來不說。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是對是錯都已經不重要。
我們的定情根本被他全盤否認。
那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我身為仙界帝姬,我的屈辱也需要血液衝刷。
而赤塵,身為一個妖奴,就該被踩在腳下。
是我識人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