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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管這叫借？明明就是搶！”黎之硯怒道。

“黎之硯，你這種來路不明的野種，長老肯收你進宗門，就已經是給你臉了。以你的靈根悟性，這些丹藥用在你身上就是白白浪費。比你後進宗門的師弟師妹，現在都已經個個超過了你。”大師兄斐玄話說的格外難聽，許是惱恨我選擇了黎之硯，讓他當場落了麵子。

“大師兄說得對，你還是乖乖把丹藥讓給我們好了。”接收到了斐玄暗示的眼神，那些囂張跋扈的師弟師妹就對著黎之硯一頓拳打腳踢。

“敢欺負我主人？你們找死！”看著黎之硯被欺負，又想起前世我的遭遇，一股同病相憐的憤怒感湧上來。

“孽畜休得造次！”斐玄抬手輕輕一揮，將我定在原地。

鳳凰感念我主動把斐玄讓給她，心中不忍，哀求斐玄道：“修行不易，這些丹藥還是留給他們一點吧。”

斐玄卻毫不留情：“都拿走，一瓶都不要給他們剩下！”

臨走前，他的視線停留在我身上，冷冰冰的。

他們走後，我趕緊查看倒在地上，遍體鱗傷的黎之硯。

他看出了我眼中的愧疚，安慰道：“不怨你，即使你沒有放棄斐玄選擇我，他們也有其他理由找我麻煩。”

我摸著他嘴角的淤青，又拉開他的袖口，發現他臂上也布滿縱橫交錯的傷痕。

看來這種事，十幾年間早不知發生了多少回。

人性不管到了哪裏，都是這個德行。

即使貴為仙門，自詡正義，也要欺負一個無依無靠的少年。

我感覺一陣心酸，歎了口氣，指尖湧出靈力，輕輕覆上去。

“你不嫌棄我弱？”黎之硯握住我的手，眼神帶著些驚喜。

“你是主人，我是靈獸，我們共生共死。”想到前世黎之硯給我送的那一顆療傷丹，我篤定道。

黎之硯雖然修為低微，飽受欺淩，但卻有一顆憐憫之心。

而在那些強權者的眼中，我們這種處於弱勢地位的修士和靈獸一文不值，隻能任人淩辱。

這個世界，終究是弱肉強食的。

這一世我雖然換了主人，但隻要待在宗門一天，難保不被斐玄找麻煩。

所以，我必須想辦法應對斐玄的壞心思。

“你看，我偷偷藏了一瓶丹藥，全給你吃，他們沒發現。”黎之硯從懷裏掏出一個瓶子。

“你是第一個對我好的人。所以我也會對你好。”他的語氣像發誓般認真。

說罷，他又摸了摸我的頭：“你這麼乖，真是一隻好靈獸。就是我死了，也不會讓你死。”

“你個孽女，真是葬送了全族的前途！”就在我和黎之硯漸漸熟絡時，我爹找上門來。

原來是斐玄去了錦鯉一族，跟我爹告狀，說我不識好歹。

“你當這個廢物的靈獸，能落得什麼好處？說不準哪天被打死，都沒人給你收屍！”我爹雖是地位低於修士的獸族，但壓根沒把黎之硯放在眼裏。

“爹，起碼他會對我好。當他的靈獸我不後悔。”我倔強道。

前世斐玄表裏不一，暗中與魔族交易。

他謊稱我被魔族關押，我爹帶領族人前去救我，全族都被魔族剖丹慘死，魂飛魄散。

而他則利用我全族性命從魔族手裏換來了早就看中的法器，修為大漲。

“我不管你了，你個死丫頭。這護心丹你收著，等到那個廢物遇到危險丟下你逃跑時，你還能用這個保住性命。”我爹長歎一聲，將裝著丹藥的盒子扔給我。

我看著我爹實力的背影，握緊了拳頭：對不起，爹，我知道你現在沒辦法理解我。

但有一天，你會的。

我爹的話，黎之硯全聽到了。

宗門子弟個個欺軟怕硬，每日總故意留給我和黎之硯很少的飯食。

那日我搶飯回來，發現黎之硯側躺著，淚染濕了大半截袖子。

我摸著他的頭安慰：“別難過，英雄不問出處，不必去管那些狗仗人勢的東西。”

黎之硯擦幹臉上的淚：“他們瞧不起我無所謂。可我一想到你這樣好的靈獸會因我這個廢物而死，就胸口鬱結。”

其實我也有些擔心，因為再過一個月就是新和修士結契的靈獸共同下山曆練的日子。

山下的瘴氣之地毒彌漫，各種妖獸出沒。

以我們現在的修為，恐怕很容易命喪黃泉。

但我還是語氣輕鬆道：“得了，別咒我死。”

自此每晚我睡著後，總感覺被一股暖暖的氣流環繞，力量被從身體裏源源不斷的輸入。

白天練功時，我如有神助，什麼功法都能輕鬆駕馭。

半個月後，我的修為直接突破了兩階，而黎之硯卻吐血了。

“放心，我說過，就是我死你也不會死。”

原來，我的靈力之所以大漲，是因為他輸送了大部分自己的靈力給我。

難怪他最近瘦了許多，精神也看著不濟。

“你瘋了。你這樣會油盡燈枯而亡。”我哭著罵道。

“我要祝你成龍。這樣，即使我護不住你，你還有自保的能力。”他摸著我的臉說。

我愣了。

我們錦鯉一族是有機會化龍，但最近幾千年，都沒有發生過一例。

“別異想天開了，化龍極難，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少不得。以後不準再為了我傷害自己。”我一麵心裏感動，一麵又覺得我這個主人傻乎乎的。

他居然為了一個微乎極微的可能，不惜用命一搏。

上一世斐玄將我壓榨到極致，這一世卻有人願意用命給我鋪路，我的心情複雜極了。

果然，有時候選擇比努力更重要。

下山曆練那天，斐玄果然給我們使了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