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通,從前江寒之將我縱得不知天高地厚,做了錯事也無底線幫我兜著,為什麼現在這般絕情?
到底是因為是我,還是因為當初的我是他的妹妹?
我徹底絕望了。
我明明已經盡力在贖罪了。
為什麼,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
我在一天天的淩虐下,逐漸學乖了。
他們讓我學狗叫,我就學得惟妙惟俏。
讓我跪著,我就直挺挺地跪著。
甚至他們讓我去洗盤子賺錢給他們,我也照做。
有時為了避免一頓拳打腳踢,我還會自己扇自己耳光。
所有人都看不起我,笑我活得連狗都不如。
我本來以為會這樣一直到生命結束,卻不想他們竟將我接了回去。
也好,至少不會比現在更差。
至於其他的,我不敢奢求。
......
回到家時,所有人都在。
我名義上的姐姐江梔,一見到我就忍不住緊緊抓住養母的衣擺。
養父母趕忙將其摟在懷中安慰,向我投來了埋怨的眼神。
“既然回來了就懂事點,自覺離你姐姐遠一點。”
“對不起。”
我恭恭敬敬地衝他們鞠躬。
他們愣住,詫異地看我。
“你......”
養母皺著眉,見我還站在門口,又斥到:
“當初你欺負梔梔,現在知道錯了嗎?”
“知道錯了,以前是我不知天高地厚,今後當牛做馬還給姐姐。”
養父母眼中閃過詫異,更多的是我看不懂的深意。
養父輕咳一聲:“你在新學校過的怎麼樣?這麼久也不給家裏來個電話。”
我捏著起了毛邊的衣擺,澀然道:“挺好的,學校裏的老師都很照顧我,同學也很友好......”
其實不是的。
從我消瘦蠟黃的臉、枯黃幹燥的頭發以及廉價的穿著就能看出來,我過得很差。
但他們不願看。
如果我說過得不好,他們肯定會說這又是我博同情的把戲。
隻要我說過得好,他們就一定會信。
江寒之坐在沙發上冷冷看著,薄唇微抿看不出什麼多餘的情緒。
我低著頭掩蓋自己的局促,一時間客廳氣氛陷入凝滯。
江梔突然驚呼:“小禾你怎麼穿這麼破的衣服啊?”
養父母冷了臉。
“我們沒給你生活費嗎?穿得這麼寒酸是想戳我們心窩子嗎?”
“還是說,想被別人看見,傳出去說我們江家苛待養女?”
養父厲聲質問我,養母則是揉了揉眉心,一臉躁意。
江梔暗中瞪了我一眼,暗含警告,又笑著對養父母說:“也許是小禾的衣服過季了,她最愛漂亮怎麼還會穿那些,我衣櫃裏還有很多當季還沒穿的,我拿下來給小禾吧。”
“還是梔梔懂事。”養母讚許地看著江梔,又不屑地白了我一眼,“果然不是從我肚子裏出來的,真是心機深沉。”
我始終一言不發。
隻要能不再被送回貞靜學院,我什麼都可以做。
江梔很快就摟了一堆衣服下來。
我恭敬地接過,“謝謝姐姐。”
江梔眼中的得意一閃而過,養父卻皺著眉,訓斥道:
“整天彎著個腰做什麼?也沒個笑模樣,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就你這樣周家少爺怎麼看得上你?”
江梔立刻出聲打斷:“爸!”
周家?
難道是那個被斷言活不過二十歲的周家少爺?
看江梔緊張的神情,我心中了然。
這應當就是他們接我回來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