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國外回來,大學同學就組了個局。
真心話大冒險中,高冷校草被迫用三個詞描述當年喜歡的人。
昏暗燈光中,他看向了我,
「絕情。」
「逃兵。」
「騙子。」
我下意識彈跳起來:「你血口噴人!」
人是中午落的地,局是晚上組的。
作為曾經彼此的資深僚機,負責攢聚的許茜茜特意提前向我透了口風:
「打扮漂亮點,祁讓舟也來。」
因為這句話,我還真隆重打扮了一番。
並且為了營造「偶遇」的氛圍,我特意遲到了二十分鐘。
路上,許茜茜發來消息:
「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心理準備?
推開包廂門的瞬間,我就明白了。
許茜茜瘋狂給我打眼色——
祁讓舟帶了一個女孩子。
我不動聲色地跟老同學們打招呼,然後挑了個角落坐下。
狠狠朝許茜茜遞眼刀子:
「這尼瑪要是剛剛說明白點,我就不進門了啊!」
有什麼比跟前任久別重逢,自己孤身一人,對方卻帶著現任更尷尬的呢?
許茜茜僵硬的轉頭,避過我的眼神。
倒是周圍的同學熱絡地朝我打招呼,「喲,這不是巧了嗎?咱們班的兩隻海龜,今兒個都回來了啊!」
「我說許茜茜怎麼想起搞個同學會呢…原來是替咱們班長和女神接風洗塵呢!」
說話間,周磊的視線在我和祁讓舟身上打了個轉:
「你倆不會約好了今天一起回的吧?」
我扯唇笑笑,「沒有的事。」
話題隨著服務員上菜的動靜戛然而止。
這頓飯吃的是海鮮自助,大家都吃得很嗨。
我海鮮過敏,隻晃著酒杯時不時輕抿兩口,饒有興趣地聽他們聊天。
因為離得近,我聽見那個女生輕聲問祁讓舟,「那個美女為什麼不吃啊?」
祁讓舟這才轉頭看了我一眼,那目光淡淡從我臉上劃過,沒有一絲波瀾:
「她海鮮過敏。」
女生惋惜地看了我一眼,「啊!那不是很可惜?」
隨即,又看向碰杯的人群,問道,「哥哥,都說吃海鮮不能喝酒,否則會中風,他們怎麼還喝啊?」
祁讓舟偏頭,溫柔地跟她解釋,「吃海鮮不能喝啤酒,他們喝的白葡萄酒。」
女生捂唇,「啊...我之前吃小龍蝦一直喝的啤酒誒...」
祁讓舟輕笑,「小龍蝦是淡水生物。」
這一笑,顯然除了我,還有人也捕捉到了。
我的手機屏幕亮起,是朋友發來的消息:
「原計劃還繼續嗎?」
那...還是算了。
我打字的手指都帶了情緒:
「我沒興趣做小三。」
我放下酒杯,覺得今天這酒啊,真不是滋味。
那頭,同學們還在聊著工作上的事,祁讓舟偶爾會開口。
低沉地嗓音在我耳邊蕩漾,我發現,兩年不見,他話都多了不少——
以前在一起時候的任何聚餐,他都很少會插話。
連同學也察覺出他今晚的變化,笑著調侃:
「我記得上學那會兒我還跟室友打過賭,何方神聖能摘下祁讓舟這朵高嶺之花,沒想到今天有幸見到。」
祁讓舟剝蝦的手一頓,他身邊的女生不好意思地擺擺手,「不是大家想的那樣...」
臉都羞紅了。
見狀,沒人再八卦小姑娘,很快挑起新的話題蓋過。
我看見祁讓舟手中那隻剝得很是漂亮的蝦,就這麼直接放到了女生的盤裏。
真體貼。
我眼神飄過那份擺盤精致的大蝦,覺得今晚這蝦啊,很不可愛。
晚餐之後,一群人照例有下一場。
玩到真心話大冒險。
祁讓舟抽到的題是,「用三個詞描述當年喜歡的人。」
原本有些意興闌珊的我一下來了精神。
當年分得並不算愉快,我也好奇,在他心中,會怎樣評價我?
我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他優越的側臉有一半湮滅在昏暗的燈光中。
眾目睽睽下,看向了我,薄唇輕啟:
「絕情。」
「逃兵。」
「騙子。」
我下意識彈跳起來:
「你血口噴人!」
2
話一出口,才後知後覺。
我的反應,無意間配合他爆出了怎樣一個驚天大瓜!
果然,同學們紛紛驚訝地張大了嘴。
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我好像聞到了陳年舊瓜的味道?」
「這倆人當年藏得夠深啊,我們愣是沒有一個人發覺?」
「我感覺自己躺著也中槍了...當年跟我打賭的人竟是嫂子本尊?!原來當年我隻是你們play中的一環!」
麵對昔日好友的控訴,我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我和祁讓舟,一開始,是我純純的見色起意。
後來,所有人都以為我們隻是點頭之交。
其實,背地裏嘴都快親爛了。
祁讓舟當著同學的麵生疏又客套,對我說過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溫晴,上車吧,正好順路。」
實際上,有時候連紅綠燈都得按著我親個十幾秒。
我愛死了他這副外人麵前冷漠又疏離,一進屋又恨不得死在我身上的樣子。
我們從不在別人麵前提對方的名字。
背地裏,他伏在我身上,一遍遍地追問,「是誰在幹你?」
沒有人知道,在學校裏和祁讓舟裝不熟的我,家裏全是和他的情侶牙刷情侶浴巾情侶拖鞋。
床頭櫃一整個抽屜,全是他喜歡用的小雨傘。
也沒人知道,公共場合隻會對我冷漠點頭的他,暑假回家之後會把寵物寄養在我家。
其實,最開始我們也沒有刻意不讓人知道,但就是這樣無心插柳,讓這段地下戀保持了三年。
那時候,他不是很好的伴侶。
年紀小,不講道理,醋性還大。
卻是個很好的性伴侶,我們那方麵簡直和諧到飛起。
以至於分手兩年期間,我還無數次夢到和他做那種事。
就連這次同學聚會,也是我拜托許茜茜組的局。
3
時間回到三天前。
在異國他鄉的夜店,我好像看到祁讓舟了。
那個側臉實在太像了,我的視線追隨了好久。
即使到最後隻能看到後腦勺。
第二天醒來,我發現自己沒把持住給他發了微信。
可惜消息沒送達成功——
他把我拉黑了。
那個小紅感歎號像一根刺,在我心底紮了我一整天。
那晚,我又去了偶遇他的那個夜場。
中途去洗手間的時候,被兩個油膩男堵住。
黑暗中,我感覺自己的臀部被人輕捏了一把。
回過神來,對上其中一個男人黏膩又不懷好意的目光:
「美女,是華人嗎?一個人來的?」
「身材這麼辣,有沒有男朋友?」
我後退一步,下意識抄起手中的包重重砸向男人的臉,「滾開!」
另一個男人伸手拉住我的包,冷笑:
「你踏馬的!穿這麼清涼不就是來這裏釣凱子的嗎?裝什麼良家婦女!」
「誇你身材好你還不識抬舉?」
被我用包砸中的男人摸了一手血,朝我呸了一口,「力氣還不小!今晚不陪咱哥倆喝個盡興,這事兒沒完!」
說著,兩人一左一右,試圖把我往他們的卡座上拉。
夜店很吵,大家都玩得很嗨。
這點小爭執,並沒有引起人群的側目。
我被強拖著扔進卡座,陌生且惡臭的氣息逼近。
令人氣血翻湧,大腦一片空白。
我隻能不住地胡亂揮舞著四肢,拚命偏頭躲避。
不住地呼救。
直到哐當一聲巨響。
壓在身上的男人驟然鬆開我,罵罵咧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踏馬誰啊?多管閑事?」
下一秒,我被一隻大手撈起。
熟悉的味道闊別兩年,再次縈繞在身邊。
像是突然找到了靠山。
遲來的生氣和委屈,讓我耳根發燙。
整個人止不住地顫抖,眼淚也劈裏啪啦往下掉。
「需要幫你報警嗎?」
這句話他是用英文說的。
顯然,他並沒有認出我。
也是——
這兩年來我的穿衣風格改變了許多,化妝技術也逐漸爐火純青。
還酷愛染各種誇張的彩色頭發。
除了香水還噴著以前那款之外,和從前素麵朝天的樣子大相徑庭。
他認不出我很正常。
可聲音總沒變吧?
還是說,他連我的聲音都認不出了?
從警局做完筆錄出來,我的內心還久久不能平靜。
我在夜店門口站了很久。
才再次看到了他。
那麼高那麼帥,在人群中很是顯眼。
離開的時候,還有小女生湊過去請他喝酒要他的聯係方式。
我在角落裏,看著他冷漠又疏離的拒絕。
怦怦亂跳的心讓我不得不承認——
心動過的人怎麼可能隻心動一次啊。
追回他的念頭升起,但幾乎是第一時間,又被我否決了。
以前泡他的時候就費了老大勁,後來我還把他甩了,這怎麼追得回來?
可那天晚上,我又做夢了。
醒來後還是沒忍住,問了朋友,「祁讓舟什來M國了?」
得到回複:
「不清楚,不過聽說他也要回國了。」
「好像跟你同一天吧。」
「要不要幫你約一下?」
我立刻秒回,「好啊,我後麵晚上的時間都空出來。」
許茜茜:「美得你!我隻是說約飯!」
我:「我也說的晚餐,你在想什麼?」
被我倒打一耙的許茜茜發了一堆臟話過來。
罵歸罵,她還是幫我組了局。
隻是我們誰也沒想到,祁讓舟會帶妹子來。
4
祁讓舟並沒有待到最後。
十一點多就說要送那女孩回家,提前走了。
他走後,我自然被大家抓著一個勁的八卦。
酒過三巡。
被許茜茜攙扶著走出來時,已經淩晨兩點。
我還在吐槽,「媽了個蛋,男人沒釣到,反而掉馬了!」
「你說祁讓舟是不是有病啊?自己新歡在懷,還搞什麼自爆?」
許茜茜眼神閃了一下,「剛周磊問了,那女生隻是他朋友的妹妹,不是女朋友。」
我:?
早說嘛!
白白生一晚上氣!
「所以,你還追嗎?」
作為唯一一個知道當年內情的同學,許茜茜發出靈魂拷問。
我剛要開口,一抬頭,就看到停車場那邊正靠著車打電話的男人。
許茜茜跟我對視一眼。
果斷扶著我走過去跟他打招呼,「你怎麼回來了?」
「來送個朋友,正要走。」
許茜茜點點頭,極其自然地將我遞過去,「那你幫我送一下溫晴吧,我還要回去接著喝。」
說完,不等祁讓舟開口,逃也似的跑遠了。
臨走前,還不忘偷摸朝我眨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時間,諾大的停車場,就隻剩裝醉的我和皺著眉的祁讓舟。
我被祁讓舟扶正,他開了副駕駛的門,然後揚了揚下巴示意,「自己坐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