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說我家是詩書傳家,家風清正,女人貞潔最重要,
所以我要在夏天裹得嚴嚴實實。
初中時,男老師幫我補課,我爸罵我不知廉恥,當眾扯壞我的衣服。
工作後,我跟黑心公司打官司,他說我不知感恩,召集全村人把我綁回家。
在我終於逃離後,我爸怒罵我媽教子無方,逼迫我媽跳下十八層樓,隻為全網人肉我。
我知道,
等待多年的複仇,終於要開始了!
公司拖了我半年的工資後把我給辭退了。
我不服,我辛辛苦苦在這個公司幹了五年,哪怕這半年公司因為財政問題發不出工資,我也是一忍再忍。
可換來的卻是老板坐在真皮沙發上,手裏端著上萬一兩的茶,輕飄飄的說一句「你明天不用來了。」
雖然有些失望可我還是冷靜的要工資和賠償。
「公司養了你這幾年,你不說回報,還想著要工資要賠償?做人要有良心,我沒問你要錢就不錯了。」
對上他這副無賴樣。
我奪過他手裏的茶杯,直接潑了他滿臉。
「你不給也沒事,那就等著法院的傳票吧。」
可我沒想到,我忍了半夜男生敲門的威脅,忍了同事的電話轟炸,卻敗在我爸媽身上。
我鬥誌昂揚的剛走到法院門口就被我爸突然衝上來拽住頭發。。
「我怎麼生了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丫頭。公司肯養你那是人家心善,你不感恩竟然還敢告他們。」
「我們家詩書世家,祖上就沒有進過牢的,今天你要是敢去法院,我就弄死你個賤丫頭。」
「妾生的就是不行,早知道這樣我一開始就應該把你掐死。」
他狠狠的甩了我一個巴掌。
我想逃,可村裏的壯漢基本上全來了,一圈一圈的圍著我。
嘴裏勸著「老李別氣,丫頭不聽話打一頓就行了。」
老板站在不遠處,看戲似的盯著這邊。
巨大的羞恥感淹沒我,我像困獸一樣狠狠的盯著這些人。
我媽上來打圓場。
「清清,你聽話跟老板道個歉就好了,你看你犯了那麼大的錯,人家老板也沒怨你,還大老遠的把我們接過來勸你。」
老板過來,假意說了幾句以前對我不薄,現在隻是公司困難,勸我另謀高就。
我爸眼睛通紅,鼻孔朝天,喘著粗氣「你這樣不守婦道的賤種,人家公司肯要你都是人家心善。」
「不知道感恩的賤人,你哪怕去賣身掙錢幫助公司我也能稱你一句仁義。」
「我家風清正怎麼就養出你這樣一個白眼狼。」
老板眼睛一亮油膩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我,拉長語調「賣身啊,你要是賣給我也不用被辭退啊。」
我被他惡心的夠嗆,一個虎撲上前拽住他的頭發,拚命的扇他。
但很快我就被人七手八腳的拉下來。
我被人架住,我爸狠狠的朝我肚子上踹幾腳。
轉頭朝老板低頭哈腰的說道「是我家丫頭不懂事,給您添麻煩了,您大人有大量別生氣,我這還有點錢,您拿著。」
老板接過錢,拍拍他的頭說道「可沒有下次了。」
我就這樣以狼狽難堪的姿態離開。
後來我才知道我爸給了老板十萬塊,我兩年的工資。
2
我從小就知道我家跟別人家不一樣。
我拚了命的想逃出這個地方可沒想到,還是被帶了回來。
我被壓著跪在堂屋,我爸坐在上首,桌子上堆滿了我的衣服。
他嫌棄的拎起一件短袖砸到我臉上。
「傷風敗俗的破爛玩意兒,誰讓你穿這麼點的,連胳膊都遮不住,以後哪家的男人敢要你。」
「從小就發騷犯賤,你不應該出生在我家,你應生在青樓裏。」
「妾生的賤皮子,要不是我家敗落了,你出生那天我就該直接掐死你。」
說著他轉頭就給站在他身後的我媽一巴掌「當初就不應該圖便宜要你,我好好的家風都被她敗壞成什麼樣了。」
我麻木的跪在地上。
他說累了,直接把我關進了小黑屋。
外麵傳來嬉笑的聲音,是我爸在請幫忙的人喝酒劃拳。
小黑屋還是熟悉的感覺。
我躺在草堆上,熟悉的潮濕稻草味,喚起那模糊的記憶。
我從小就羨慕重男輕女家庭的女孩。
羨慕她們十四五歲就能外出打工。
羨慕她們夏天能夠自由自在的穿短袖。
別人眼裏的苦難,是我小時候遙不可及的夢想。
3
我爸說我家是詩書世家,一言一行要有祖宗風範。
女子貞潔要比命重要,不貞的人要被浸豬籠。
所以我小時候熱的滿身痱子也要裹得嚴嚴實實的。
因為我不想被關進長滿長刺的籠子,沉浸漆黑的水底。
在這個六歲必須要上學的時代,我爸一句女子無才便是德,硬是給我拖到八歲。
他撒潑打滾哭爹罵娘,逼急了甚至讓我媽當眾脫衣服,就為了逼走那些讓我上學的人。
明明流氓手段都用過了,他還偏要拽一句文。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女子入學這可是壞了人倫綱常的大事。」
最終帽子叔叔帶了手銬過來,我才能上學。
可到了學校我卻是同學們口中的臭孩子。
她們穿著漂亮的裙子在操場上肆意的奔跑。
我裹著寬大帶著酸臭味的衣服躲在角落。
整個小學,我羨慕他人,他人嘲弄我。
初中時,我開始發育。
我媽給了我兩個破布縫的內衣。
可這種內衣什麼也遮不住,為避免尷尬我隻能弓著腰走路。
班主任注意到了,她把我拉進職工宿舍,告訴我女孩子大了,要穿內衣。
巨大的尷尬向我襲來,我隻能難堪的說我穿了。
我至今都記得班主任看向我胸前的兩塊破布時那不可置信的目光。
她送了我兩套內衣,粉色的還帶花邊,我猶豫了好久才舍得穿。
隻有這個才讓我內心深處覺得我跟那些穿著公主裙在操場上奔跑的女孩沒有區別。
可我沒想到,這竟然成為了我初中時代的噩夢。
4
哪怕我藏的再好,內衣還是被我爸發現了。
他用手拿著,在學校裏麵四處揮舞,最終在老師辦公室找到了我。
那時候數學老師正在給我講題。
他衝過去一腳把我踹出門外。
「不要臉的賤東西,小小年紀就犯賤,穿妓女穿的內衣。」
「我就知道家裏沒個主母就是不行,是不是你那當妾的娘帶壞了你。」
那時我的身上感覺的不是疼痛,而是想求他別再說了。
在家怎麼罵我都沒問題,但在學校請給我留最後一絲尊嚴。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的聲音也越發的激昂亢奮。
「我家家風清正,我對她也嚴加管教,沒想到竟然養出個不知廉恥的東西。」
「這種女人就不配活在世上。」
這帽子可扣大了。
數學老師連忙解釋,是我數學成績太差,他給我講題而已。
我爸冷哼一聲「她不賤怎麼能穿這種衣服。」
班主任站出來「孩子發育期心思敏感,她原來的太破了,我給她買的。」
可我爸直接把內衣仍在班主任臉上。
「看你也不是什麼好貨,我就說我閨女怎麼變成這樣了,原來都是你帶的。」
「我好好養著的閨女就讓你給毀了,她不幹淨了,以後嫁不出去誰來負責。」
「校領導呢,我要求把這種老師開除校園,她不配教書育人。」
班主任是個剛畢業的年輕小姑娘,早已被我爸氣的滿臉通紅。
那時候學校治安差,學校也沒有保安。
我爸逮誰噴誰的樣子嚇得在場的老師都不敢出頭。
周圍圍了一圈人,同學們懵懂看戲的眼神。
老舊派的鄙夷,年輕人的同情。
我像條死狗一樣癱在地上,努力的縮小存在感。
可是還不夠。
我爸說道激動處直接把我從地上拉起來,用力一撕,我麻袋似的衣服成了無數碎片。
我的最後一絲尊嚴也沒了,腦子一片空白。
耳邊是我爸得意洋洋的笑聲,衝著大家嚷嚷道:「你看她穿的都是什麼東西!」
說著直接把我的頭按在地上,砰砰的磕頭。
「你既然不守婦道,我也不給你留臉麵了,你就這樣跪在這給老師道歉。」
「欺師滅祖的東西,老師就是爹。」
血糊了我滿臉,可我腦子隻有一個念頭,我活不了了。
在場的女老師看不下去了,要攔住我爸給我披衣服。
可都被一些校外進來充滿惡意的人給攔住了。
各種黃色的話湧入我的耳朵,可罪魁禍首還在說著我的罪行。
我瘋了,拚命掙脫他的轄製,惡狠狠咬著他的耳朵。
要死我也要帶他一起死。
刺耳的尖叫衝破我的耳膜,可我臉上隻有快意的笑。
那一次我爸丟了隻耳朵,而我在異樣的眼神中過了三年生活。
同學們厭惡我,老師們同情我。
可都沒有人敢靠近我。
說來好笑,他口口聲聲說女人貞潔最重要,可他卻把天天把那些下流話掛在嘴邊。
他從不想著自己解決問題,而是讓我媽脫衣服當眾逼退別人。
隻因他不知從哪裏看來的一句話「妾通買賣,他不賣了我媽就是他仁慈。」
我爸罵人在村裏都是數得著的。
在這個重男輕女的時代,哪怕我家沒有兒子,外人也不敢欺負我家。
可這一切都是他拿我跟我媽立威得來的。
5
小黑屋裏不知道時間,隻有我媽時不時的給我送兩個幹硬的饅頭。
「清清,你別怪你爸,咱家祖上是世家跟別人不一樣,規矩多,對貞潔也更看重了些,當初你要沒做錯,你爸也不會這樣對你。」
「他都是為你好,你也體諒體諒他。」
「所以我爸讓你在大庭廣眾之下脫衣服也是對貞潔的看重?」
我媽氣急敗壞「你這說的什麼話,你爸家境不一般,隻是現在敗落了,要是在當初我連他的洗腳丫鬟都當不了。」
「在說了,要不是為了你,他也不會讓我做那種事,結果現在養出個白眼狼來。」
說完她直接把饅頭扔在地上轉身離開。
我啃著幹硬的饅頭,慢慢思索著怎麼逃出去。
可下一秒,房門被再次打開。
我爸進來直接說「我給你找了個婆家,是村長家的小兒子,三天後你就結婚。」
我心裏一涼,村長家的小兒子是個連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傻子,小時候還放火燒死過人。
「你那是什麼表情,你個早就不幹淨的庶女還嫌棄起來了,我告訴你,人家根本就沒看上你,是我不要彩禮又倒貼五萬的嫁妝人家才勉強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