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回來那天,所有人都開始與我針鋒相對。
我被自己的哥哥和癡愛了七年的男人打斷了腿,丟到監獄裏反省。
隻因為,真千金說是我將她從樓梯推了下去。
後來,程良滿目愧疚向我道歉,乞求我能回到他身邊。
可我卻抱著小熊,一臉戒備:“你是誰呀?”
祝月光回來那天我才知道,我是個孤兒,是被祝家爸媽撿回來的孤兒。
她躺在病床上,雙眸含淚,拉著程良的衣袖說不怪我將她推下樓。
聞言,我的養父直接給了我一耳光,脆響過後,我的左耳徹底聽不見了。
我嘗試解釋,可是根本沒有人相信我。
自小看著我長大的哥哥和竹馬,也紛紛對我厭棄至極。
他們將我拷在床上,親手將我的小腿敲斷。
“祝暖,怎麼會有你這麼惡劣的人?”
“你記住,這是你欠月光的。”
然後,他們便將我送到了昆山監獄中,給我定了個謀殺未遂的罪名,還吩咐監獄裏的人好好照顧我。
服刑期間,我隻能吃別人吃不要的剩飯,喝別人故意弄臟的水。
被分配最苦最累的活,穿最臟最破的衣。
我也曾向獄警求救,卻被獄霸扯著頭發撞在牆上,她告訴我不要做無謂的掙紮。
同時,我的刑期也從一年半莫名加到了三年。
我隻能默默忍受這一切,期待著出去。
因為我想出去後,我就能重獲新生。
2
出獄這天下了好大的雨,我縮著脖子抱著包裹走出監獄大門這瞬間,就看到了曾經最疼愛我的程良。
黑色的邁巴赫被雨水衝刷得反光,程良向我走過來,臉上是藏不住的厭棄。
“過來。”他朝我伸出手,我卻猛的瑟縮,接著便跑得遠遠的。
“我錯了,程良,是我錯了,我已經改造好了,放過我吧好不好?”
程良神色一愣,接著便是更深的厭惡。
“祝暖,你裝可憐給誰看呢?”
“你最好給我乖乖跟上,不然,我不介意把你長好的腿重新敲斷。”
雷光劃過,程良的臉好像厲鬼。
我強壓著心頭的恐懼,卻隻能跟他上了車。
我的腿曾經被程良親手打斷過。
那日,祝月光和我一起站在樓梯口,卻忽然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月光!”
拐角處的喊聲令我回過神,我才知道祝月光寧可廢了自己的腿也要除掉我。
祝月光被送到醫院,卻被醫生告知可能永遠都無法再跳舞。
她夢想成為一個舞蹈家,聽到這個診斷直接哭成了淚人。
我的父親一掌將我的左耳打成失聰,現在還會時不時耳鳴到整夜失眠。
而祝明,曾經最疼愛我的哥哥,按住我的肩頭,逼著我給祝月光磕頭道歉。
我倔強著不肯,他便直接將我按在地上。
我的頭磕出了血,痛得幾乎昏過去,可程良,這個我張狂愛了七年的男人卻扼住我的下頜,輕蔑說:“這些怎麼夠?你害得月光失去了雙腿,這樣就算賠罪嗎?”
而後,我被他和祝明拷在床上,一錘一錘,親手敲碎了我的小腿。
到如今,我依舊無法恢複正常的行走姿勢,每逢陰雨,腿部的疼痛都會要我半條命。
3
到了家,程良直接將我拽下車,我的腿鑽心的痛,一個踉蹌跪坐在地上。
程良卻黑了臉:“裝柔弱還沒裝夠嗎?”
“還不滾進屋去給月光賠罪?”
他拽著我我的頭發,宛若拽著一條死狗一般將我拖進屋裏。
雨天泥濘,我頭發亂糟糟,渾身是泥巴,和此時一身白裙的祝月光有著天壤之別。
她柔弱開口:“姐姐,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爸爸斥責道:“祝暖,家裏教你的教養都被你吃了嗎?你現在的樣子成何體統?”
我扶著雙腿,痛得臉色蒼白。
媽媽要扶我,眼眶紅紅,卻被祝明打斷。
“吃什麼?她也配?”
“你還沒向月光道歉,也敢吃飯?看來這三年你也沒學好。”
他一抬腳,我幾乎是下意識就跪在地上,瘋狂的磕頭。
“我錯了,我錯了,別打我......求求你們別打我......”
祝明一愣,接著便一腳踹在我的心口:“再胡說八道,就滾出去!”
說罷就將一個狗盆扔到地上。
“你就隻配跪在地上吃。”
我呆呆看著他,心中的酸楚幾乎將我淹沒。
哥哥曾經最疼愛我,他說我是他唯一的妹妹,不會讓我受到一丁點委屈。
可現在他一臉溫柔的給祝月光夾菜,為她挽起頭發,卻命令我跪在他們腳下吃飯。
我來不及多想了,三年來,我沒吃過一頓溫熱的飯。
每次,我都得等所有人吃完,才能從他們的剩飯中挑能入口的吃。
甚至有的時候,她們會故意吃得一幹二淨,我隻能舔到幾粒發嗖的飯粒。
我抓起飯就狼吞虎咽往嘴裏塞。
祝月光看向我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得意:“姐姐,雖然你是養女,可是不能忘了祝家的身份呀。”
“你這樣粗魯,說出去,會讓爸爸媽媽丟人的。”
程良心領神會,抓著我扔到了門外。
我則死死抓著飯盆不鬆手。
我太餓了,再不吃東西,我真的會死。
4
“祝暖,你怎麼變成了這幅樣子?”程量居高臨下俯視我,麵容譏諷。
我蜷縮在門邊:“對不起......”
他挑了挑眉:“你不是最傲氣了嗎?竟然能輕易聽到你說對不起,稀奇。”
是啊,我曾經是驕傲的祝家大小姐。
我張狂愛了他七年,我們是有娃娃親的。
曾經,我以為我會嫁給程良,幸福地度過這輩子,可是沒想到一切都變了。
祝月光滾下樓梯前對我說,看程良是相信我還是相信她。
我無比自信程良會相信我,可現實卻狠狠給了我一個耳光。
程良不僅不相信我,還殘忍的將我的腿打斷。
那天我哭著求他不要,痛處不斷動腿上傳來,要了我半條命。
可他卻越加狠厲,他問我當初推月光下樓的時候,有沒有想到這個下場。
我哭著反駁,我說我沒有推她。
他看我不鬆口,更是狠狠地砸了下去:“做錯了事情就要付出代價,你不懂嗎?”
是啊,我是做錯了事情。
我唯一的錯,就是愛了他這麼多年。
見我不說話,程朗麵色一沉,俯身下來就要捏住我的臉。
我習慣性一躲,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我錯了,我錯了,是我不該愛你,是我自作多情,你放過我吧,不要打我,求求你了別打我......”
他臉色黑了又黑,咬牙切齒:“你唯唯諾諾給誰看?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心疼你嗎?”
說完,他便摔門進去了。
我抱著飯盆,裏麵的飯菜已經被雨水淋濕,變得濕膩冰冷,我大口大口吞進去,忽然覺得胃部一陣刺痛,比腿上的疼痛更令我難受。
我捂著胃,劇烈的痛感令我產生了巨大的瀕死感,我想伸手開門,卻不想被裏麵的人搶先一步。
“姐姐,這三年過得可滋潤?”
祝月光噙著笑,接著便一腳踩在我的手上,尖銳的高跟鞋刺穿了我的手指。
我吃痛,一把將她推開。
“月光小心!”程良在後麵摟住祝月光的腰。
祝月光立刻變了一副麵孔,雙眸含淚:“程良哥哥......我隻是想看看姐姐,可她好像不喜歡我。”
我顫顫地捂著手,上麵的血洞汩汩冒著血,格外可怖。
“月光關心你,不過是不小心踩了你一下,你就又要將她推倒嗎?”
程良滿臉厭惡,幾乎將我的心徹底刺穿:“看來三年還是太少了,就該將你關個10年,你才能徹底悔改!”
說完他便抱起祝月光回了房間。
門響的聲音傳來,我再也忍不住疼痛,暈了過去。
5
醒來時,我還在門外,渾身打顫。
昨晚沒有人將我帶回房間,我在門外暈倒,淋了一夜的雨,此刻發了高燒。
咳出來的血,也被雨水衝刷得幹幹淨淨。
“行了,找人來看看吧。”
還是一向嚴厲的父親開了口,我才得以被帶到醫院接受治療。
醫生擼起我的袖管想要抽血,可是我的胳膊上布滿了疤痕,早就沒了一塊兒好皮。
他蹙著眉,好像在好奇為什麼我這個大小姐會搞成這幅鬼樣子。
我不想額外添麻煩,隻能說自己精神有問題,這是發病時候自己弄傷的。
檢驗結果出來的時候,大夫跟我說我有低血糖,而且有嚴重的營養不良。
是啊,在監獄這三年,我幾乎沒吃過什麼有營養的東西,又怎麼會營養均衡呢?
我看著自己形同枯槁的身體,不複曾經嬌嫩的模樣。
“而且......”他鏡片下的眼眸閃了閃,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跟我說。
“直接跟我說吧,我自己能做主。”
即便身體有什麼問題,也不會有人在意的。
說不準,又會認為我是在博同情,裝可憐。
沒有意義。
聞言,他便直截了當開了口:“你的腫瘤標誌物顯示異常,建議進一步進行篩查。”
我心頭一顫,昨晚劇烈的胃痛和那灘血液出現在腦海中。
我想,我大概知道自己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了。
可是不會有人給我醫治的。
我發了高燒,卻沒有人肯在我旁邊看看我的情況。
隻因為祝月光說她的心疾又犯了,悶悶的喘不上氣,所有人便都跑去圍在她的身旁。
我拿起手機,還是三年前的老款式。
已經斑駁掉漆,卡頓得厲害。
我撥通了祝明的電話,心中還帶著一絲絲希冀:“如果我生了重病,你會幫我醫治嗎?”
祝明曾經對我多好啊,我闖了禍祝明會將我護在身後替我挨打,我喜歡吃什麼,祝明寧可半夜不睡也會驅車出去替我買。
他說,做哥哥的就是要讓妹妹開心。
可是為什麼祝月光回來後一切都變了呢?
電話那頭,祝明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他笑著對周圍人說:“你們快聽,祝暖說自己重病要死了呢。”
這時,一個冷漠的聲音傳來,再次刺痛我的心,鮮血淋漓。
“告訴她,別再耍花招,否則,我不介意給她重新扔回昆山監獄去。”
這就是我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
他現在巴不得我去死,這樣就能順理成章和祝月光結婚了吧。
雖然早就死了心,可是聽到他親口說出這句話,心臟還是會一抽一抽的疼。
現在在他們眼中,我是個卑劣的小醜,隻會用肮臟的手段對付祝月光,隻會裝可憐博同情。
所以,我請醫生幫我保密。
“還有你的腿。”他麵露不忍,“不重新醫治的話,可能會終身殘疾。”
我笑了下。
癌症都不治了,還會害怕終身殘疾嗎?
6
我從醫院跑了出來,在城中村租了個小單間。
因為需要省錢,隻能選擇合租。
室友是個修車工,每日樂嗬嗬上班樂嗬嗬下班,好像沒什麼事情能讓他煩心似的。
他叫程誠,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下意識心中一寒。
這輩子就和姓程的扯不斷關係了嗎?
好在,他不像程良那般冷漠瘋魔。
我看著他溫和的麵龐,甚至想不清自己究竟為什麼喜歡了程良那麼多年。
三年前,人人都知道祝家大小姐愛慘了程良。
為了他,將名字紋在自己的胸前,為了他,特意學了賽車就因為程良喜歡。
後來,祝月光回來了,我被發現是抱養回來的孤兒,真正的祝家大小姐,根本不是我。
我因為嫉妒,將祝月光推下了樓梯,險些毀了她的腿,被父母送進監獄管教。
告訴程誠這些事的時候,我問他,害不害怕我。
畢竟,我是個這樣惡毒的女人。
程誠卻隻是勾起笑,漫不經心地擦拭著頭盔:“你要真是這麼惡毒,還會弄得自己這麼狼狽?”
說罷,他看向我的手。
不複曾經的青蔥,如今我的雙手腫脹不堪,好像常年耕作勞動的農民的手。
我忽然流淚。
這樣一個剛認識的陌生人都會信任我。
而我的父母,我的哥哥,我愛了許多年的男人,卻對我沒有絲毫信任,親手將我送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