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皇帝帶人遠去我才發覺我有多麼可笑。
我死了,已經死了三年了。
我是家裏的嫡長女,從小就不喜歡那些女兒家的東西。
京城裏和我同齡的貴女都在學女工看女訓時我在山林裏蛇口奪兔,為身體潰爛的小白兔恢複皮毛。
我娘常說就沒見過我這麼不讓人省心的娃兒,可她卻從來沒阻攔過我的喜好。
一次在山林裏遇見一位哭泣少年。
少年臉上布滿疤痕唯恐嚇到我連忙戴上麵具。
我拉住他的手。
“我能治。”
從那以後我和他約定每天晚上都來山裏取藥,漸漸地日久生情我愛上了他。
隻是看著現在皇帝俊美的臉龐再不複從前自卑模樣我有些茫然無措。
我記得當初那個少年自卑但善良,可如今這個狠毒的男人真的是我愛了那麼多年的人嗎?
一聲柔弱的喘息聲將我的思緒回籠。
“陛下,臣妾的臉是不是......”
裴衡懷裏的女人柳氏似弱柳扶風般倚靠在他懷裏。
下一秒侍衛就帶上了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
是我娘!
柳氏起身帶著嫌惡的眼神用鞋底踩在我娘的小腹處。
我娘口吐鮮血。
“我,我可是薑兒的母親,你!畜牲!”
裴衡隨手拿起茶杯,將熱茶盡數倒在我娘的臉上。
滾燙的茶水將我娘光滑細膩的臉燙起褶皺。
“你不告訴我薑雪的下落,我就毀了你的臉,看她出不出來給你治。”
“她不會真的能狠心看著你們母女二人慘死在我手裏吧!”
聽到母女二人,我母親用盡力氣起身苦笑連連。
“是不是隻要我告訴你薑雪的下落,你就能放過我們了?”
聽到這裏裴衡頓時又裝回了從前那個孝順嶽父嶽母的好女婿。
他親自扶我娘起身,我娘嫌惡地攤開了他的手。
不過這次裴衡卻不惱怒。
“嶽母大人,早這樣豈不是就不用受非人的折磨了?”
我看著我娘被撕碎裙擺下的雙腿,上麵布滿了紅痕。
我蹲在地上縮緊身體才堪堪維持住了平穩的呼吸。
吻別柳氏後,裴衡跟著我娘回到了將軍府。
一進門就是一片白色,仿佛一個露天墳墓一樣。
看見裴衡頓住的雙腳,我娘譏笑道。
“怕了?”
裴衡大步走了進去。
“迎接皇後回宮,何來懼怕?”
下一秒官兵就把將軍府圍了起來,我娘似是更心灰意冷般領著裴衡向後院走去。
“薑雪,就在這。”
我娘在家丁的攙扶下指著前麵開口。
下一秒裴衡就對我娘甩了一個巴掌。
“你敢耍我!”
“弄個土包來打發我?我告訴你,你這是欺君!”
我娘開口辯駁。
“薑兒就埋在這裏!”
裴衡聽後更是咬牙切齒,目眥欲裂。
看著我曾經的心上人逐漸癲狂的模樣,哪怕是我死了也覺得他是那麼的可怕。
“既然你們不告訴我薑雪的下落都那麼想看我失去愛妃,那你們就通通陪葬吧!”
裴衡雙眼猩紅,捏住我娘的下巴。
“你放心,我會讓你死得其所的。”
說完一群官兵衝進來把我娘拉了下去,我娘眼角滑落著無聲的淚水,許是替我感到不甘吧。
畢竟,裴衡根本不知道我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