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知道我這個林夫人就是個笑話,
我心灰意冷提出離婚,林生笑著對眾人說。
我就是一條不要臉的狗,為了孩子也不會離婚。
等我真的三個月沒出現在他麵前,
就連我最在乎的孩子也是閨蜜照料時,
林生卻瘋了,掘地三尺也要把我找出。
他對眾人說,他愛我,不許我離婚和別人跑了。
可是林生,
我已經死了。
1.
空蕩的別墅裏,我一個人倒在地上,
隻有手機刺耳的鈴聲把我吵醒。
又暈倒了...
接起電話。
男人的聲音在耳邊忽遠忽近響起,背景音嘈雜的要命。
現在是半夜十二點,林生要我立刻去城東取糕點,
他的新歡,薛深深最愛吃的那家,兩點送到。
他總是這樣,不管我的生活和體麵,各種無理的要求,提出的時候眼都不眨。
而我,從不拒絕。
因為,我需要他在我們的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淩晨兩點半,走上酒吧二樓,剛推開包廂,嗆人的煙味立刻鑽入鼻腔,男男女女嘈雜的嬉笑聲、刺耳的音樂聲在我耳邊炸開。
下一秒我彎下身子,抬手捂住口鼻,悶聲咳得肺疼。
我有肺癌,活不久了,身邊的人都知道,除了林生。
林生知道我聞不得煙味,卻從來隻當我矯情。
聽到響動他隻是撩了撩眼皮,摟著身邊和我相似的新歡,神色淡淡。
“吳言,別矯情,吵得我惡心”
沒帶口罩和水,藥更是沒帶。我強製幹咽了咽口水,走過去半蹲在他麵前,
一邊把糕點擺在桌上,一邊抬眼睨著他的表情。
“往返至少三小時,不能超速。”
所以...遲到了...
林生眉眼一皺,眼神中的厭惡毫不掩飾。
“又是不能,你是不是還說你不能喝酒?”
他眼裏的惡劣毫不掩飾。
“五分鐘一杯酒。”
我神色一僵,一開口嗓子澀的要命,拚命壓住咳嗽的欲望。
“你知道我不能...”
話沒說半截,沒忍住咳了兩聲。
林生知道我酒精過敏,以前替他擋過三瓶白酒,還是去醫院洗胃才救回一條命。
麵前高大的男人眼神陰翳,攔在薛深深腰上的手不住的摩挲。
“吳言,你不是想和我離婚?喝了就離。”
氣氛一下子凝固,其他人也不敢再鬧騰,包廂安靜的隻有呼吸聲。
薛深深捂著嘴做作的輕笑兩聲,柔著嗓子靠著林生發嗲。
“林哥,人家辛苦跑來送糕點,多辛苦啊。”
林生眼神掃過桌上擺好一半的糕點,哼笑兩聲,語氣低沉。
“是啊,多辛苦。寶貝吃一口,不好吃的話,連上遲到的一起罰,一分鐘一杯酒。”
幾乎不用抬頭,我也感受到女人落在我身上的眼神,如有實質的惡意。
果不其然,下一秒嬌嗔的聲音響起,與此同時細碎的糕點砸在我的身上。
“送太慢了,都涼了。”
林生沒說什麼,隻抬了抬手,指了指吧台上一排酒,意味分明。
我抖了抖衣服上的碎屑,扶著桌子起身,繞過看熱鬧的男男女女,走到吧台邊端起酒。
“我喝!”
林生挑了挑眉,嘴角不見一絲情緒,彷佛一切都理所當然且意料之中。
我閉了閉眼,端起一杯酒一口悶。
之前聞了煙味,本就心臟發緊,此時烈酒入喉,頓時呼吸不過來。
剛喝完便眼下發黑,我整個人站不穩,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恍然間聽見林生和朋友說話。
“林哥,你真舍得離婚啊。”
“她不過就是跟了我幾年的狗,有什麼舍不得。”
2.
我躺在醫院的床上,剛一睜眼,就看見床邊圍了一圈的黑衣人。
“吳小姐,先生請你前去晚宴。”
我看了眼時間,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
近二十個小時,撿回一條命。
林生又來催命了。
“知道了,告訴林先生,記得簽字。”
今天這場晚宴,是林生的白月光鹿呦呦歸國晚宴。
京圈津津樂道,林大太子爺為了自己的小白月光一擲千金。
拍下價值好幾億的藍寶石項鏈,作為禮物。
而那場拍賣會,我就坐在林生旁邊,為他舉牌。
拍下他送給其他女人的禮物。
我作為林夫人,去和不去有什麼區別。
也對,還是有的。
我要是不去,大家就沒笑話看了。
紙醉金迷的最高處,背景是城市天際線和漫天煙花,
林生在寸土寸金的A市,包下了最貴的大樓頂層,
全京圈都知道林大少爺今晚豪擲千金博美人一笑。
我剛一踏入宴會廳,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整個宴會廳先是安靜一瞬,而後四處響起竊竊私語。
“這就是傳說中的吳言啊,真是漂亮,這麼素都漂亮。”
“漂亮有什麼用,還不是不被愛。”
“嘖嘖,這張臉舔了林少十幾年,好福氣啊林少。”
見我進場,林生皺了皺眉,大步朝我走來。
眼裏的打量和語氣裏的嫌棄毫不掩飾。
“怎麼穿成這樣就來了。”
我隨意笑了笑,隻裝聽不見,
藏住眼底的薄涼。
我不是早就知道嗎?
這不就是他想要的嗎,我在期待什麼呢。
隨後他毫不留情的轉身,示意我朝鹿呦呦走去。
他的嫌棄和急切是那樣明顯,
我盡量挺直脊背,抬起下巴。
不卑不亢的朝鹿呦呦走去。
林生先一步站到鹿呦呦身邊,和她一起麵向我。
麵對我時時冷峻的眉眼,麵對鹿呦呦時露出了笑意。
“呦呦,這是吳小姐。”
吳小姐,多刺耳的名字。
他費心追求我的時候,也是一口一個吳小姐。
沒想到我變成林夫人後,依舊是吳小姐。
又或者,在他的呦呦麵前,
我隻能是吳小姐。
鹿呦呦掛上得體的笑容,向我打招呼,
她眼裏的情緒我看不分明。
3
接下來整場晚宴,林生都沒管我,
我樂的清閑,反正我來這裏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索性躲在露台吹吹風,避開人群的喧鬧。
晚上的溫度更低了,我本來今天穿的就單薄。
正把雙臂抱起,試圖躲避寒風的時候,
一個柔暖的毛披肩落到了我的肩上。
伴隨著陣陣暖意來的是輕微的花香。
“林夫人。”
鹿呦呦淡淡開口,把披肩為我披上後,站在我身邊,
和我一起望向遠方,指尖夾著一支未燃的煙。
“謝謝你。”
鹿呦呦生的極美,和我的清冷不同,
她明豔到張揚。
她撩撩卷發,扯了扯紅唇,頓了半晌,嗓音微啞開口。
“我幫你對付薛深深,你離婚”
“我需要和林生聯姻,拿到家產。”
我搖了搖頭,手機震動。
是醫生發來的消息。
【吳女士,按照您的要求,保守治療的話,可能隻有三個月了】
三個月,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璀璨到刺眼的煙花亮了一夜,到現在都未曾停歇。
煙花好美啊,怎麼這麼亮呢。
刺的我眼睛好痛啊,
淚如雨下。
我擦了眼淚,朝鹿呦呦笑了笑。
“不用你幫我。”
“我會離婚的,畢竟我...”
快死了啊。
4
三個月,雞飛狗跳。
第一個月的時候,林生收到離婚協議書,幾乎是震怒。
他沒想到我居然真的認真起草了離婚協議書。
每天給我發信息。
【吳言,你在鬧什麼】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拿捏我?你隻會讓我更厭惡你】
【舔了我十多年,不惜下藥也要爬上我的床,你會舍得離婚?】
【人呢?吳言,別裝死】
【吳言,你不回我信息,你最好是死了。】
【吳言,你別後悔。】
在我躲在閨蜜家裝死一個月,一條消息沒回之後。
林生終於一怒之下簽了離婚協議書。
我拿著閨蜜幫我帶回來的離婚證,
眼淚先於情緒一步掉下來。
是他先追求的我,是他先愛的,
怎麼走到這一步呢?
想不通,也不想再想,隻覺得釋然。
終於,解脫了。
第二個月的時候,聽京圈那些公子哥說。
林生拿到離婚證就瘋了,
飆車,搏擊,天天喝酒,夜夜笙歌。
拚了命的給薛深深砸資源,幾乎要捧上了天。
就連鹿呦呦,他都不管了。
你看他明明從來就知道,我最惡心的是薛深深。
可盡管這樣,他還是幫薛深深炒作“小吳言”。
我嫌惡心,從此再也不看新聞,連手機都懶得看。
把糖糖留在閨蜜家照料,我先回我自己名下的私人別墅。
我得在離開前,把這一切都打理好,
我走了,我的糖糖也得衣食無憂。
我剛住回別墅的第二天,手機鈴聲幾乎響了一整天,
是林生,短信發了不少,
這還是第一次沉不住氣,給我打電話。
我忍無可忍直接拉黑,他不厭其煩的換著號碼,一直打。
這又是演哪一出呢林生。
5
第三天,我家門鈴響個不停。
吵得我整個人煩,默默摸了把刀,開門。
站在門外的,是林生。
他昨晚不知去了哪裏,眼底下一片青黑。
見到我後,惱怒中又有幾分驚喜,
身子往前一探,想拉起我的手腕,卻被我手中的刀嚇到。
「吳言,你鬧夠了沒有?」
到現在,他依舊覺得我在鬧脾氣而已。
他總是覺得,哄一哄就行了,
從來沒有想過和我道歉,歸根到底沒覺得自己錯了。
我麵無表情冷泠看著林生,眼神不似尋常。
帶著刺骨的審視意味。
“離婚了,就請不要再來找我了。”
許是從未見過我這副表情。
林生喉結上下滾動,眼神開始閃躲,
語氣也軟了下來:「吳言,我們回去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