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七月初七出生的極陰之體,又是天煞孤星的命格。
從小我便克死了父母,而結婚後自稱很耐克的丈夫,
也被我克死了!
[唉姑娘,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麵前的老禿驢一臉無可救藥的表情。
我生氣了,拔腿就走,你全家才沒救呢!
不久後我果然也死了。
我穿到了恐怖世界裏,忘記了一切,卻還記得我那個早死丈夫。
而麵前恐怖的大boss的臉,正是我的亡夫啊!
我感動地一塌糊塗,抱上了他的大腿!
卻在他俯身吻我之時,甩了他一個大逼鬥。
①
我又夢見丈夫的死。
就死在我麵前。
他直愣愣地倒了下去,眼神空洞地望著我。
額前的碎發沾了他的血,變成一捋一捋的,再也不幹淨利落。
那個算命的果然沒說錯,我六親緣淺,克死了身邊的所有人。
幼時是孤兒,現在是寡婦。
我這樣的人,活著有什麼意義?
我在浴缸裏割腕了,彌留之際又看到那個算命老頭無奈的表情:
[哎姑娘,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我的求生欲突然變得強烈,我掙紮著想爬出浴缸。
可已經沒了力氣。
我不要一眼望到頭......!
我要活,我要好好地活!
接著我就看到了死亡多日的丈夫對我伸出了手,我顫抖著去牽他。
似乎是牽上了。
意識漸漸模糊。
心口處傳來一陣刺痛。
我再回過神來,手上就多了張紙條和一個狐狸吊墜。
此時月明如水,我借著月光剛好可以看清紙條上的字。
紙條揉成一團,外麵寫著:
「想活命就遵守」
我打開紙條,裏麵的字跡十分潦草,似乎是匆忙寫下的:
「一,不要丟掉狐狸吊墜,別丟掉放、好」
「二,祂不是神,祂把所有人都騙了」
「三,殺了祂、殺了祂」
「四,你身上的物品可以發揮作用」
「五,你天煞孤星、別在意後果」
「六,逃、逃逃逃逃逃逃」
「七,狐狸吊墜、丟掉」
「八,即使是我、」(這條隻寫了四個字,且格外地草,我費了很大勁才辨認出來。似乎沒來得及寫完)
這紙條皺皺巴的,上麵還畫了很多歪歪扭扭的線,雜亂不堪。
尤其後四個字,歪歪扭扭地不成章法,還是紅色的。
難道是用血寫出來的?
我打了個寒戰。
總之令我很不舒服,感覺文字的恐怖穀效應都出來了。
我皺眉看著紙條上矛盾的第一條和第七條,心想這紙條絕對不簡單。
我雖然不是什麼大神,但看到紙條上說我是天煞孤星,覺得自己有點牛叉。
而且我摸了摸口袋,裏麵鼓鼓囊囊的,是朱砂之類的辟邪之物。
我並不害怕鬼神,但腦海裏不斷閃過被蠶食殆盡的神和他的殘肢斷臂,還有劫後餘生的失落感......
一陣夜風吹來,竟涼的我起了雞皮疙瘩。
我把狐狸吊墜和紙條揣進兜裏,搖了搖頭試圖擺脫。
②
我再次抬頭,竟憑空出現一座廟。
我走上台階,從外打量著這座廟,並不算很大,裝潢卻十分奇特。
說不出具體怪異之處,但看起來就不像座好廟。
這廟竟然是黑色的!偏偏廟門上寫著個血紅的“靈”字,陰測測的。
可我心裏空空,無願可許。
我既不虔誠也無鄙夷,叫我自己也說不出來廟裏的理由。
我念著“無意冒犯,阿彌陀佛”走進了廟內。
月色輝映下廟內並不暗,一尊青年模樣的神像映入眼簾。
我看清那張臉,驚呼出聲!
[老公!]
此時月光打在我亡夫的神像臉上,柔和又詭異。
卻並不很威嚴,反而帶著俏皮的笑容。
我抬頭打量,老公的神像額頭係一青色抹額,耳垂長長,三角吊梢眼。
通身青衣,竹子幻化似的,看起來活靈活現。
好個秀骨清像。
你小子現在混的倒是挺好,都混成神了。
我捂嘴笑了笑後又覺得不對勁。
雖說民間信仰各異,神像五花八門,栩栩如生的神像也不在少數。
可我此前從未見過這樣的神像。
先前的神像神態不一,卻能看出共同點:那便是超脫世外的神性。
這尊神像栩栩如生,與其說是神,不如說更像人。
我得試試他。
我低聲說老公抱歉,然後扔了幾顆碎朱砂,又狠又猛,直衝他的神像飛去!
刹那老公的神像睜眼,眼尾上挑的似要飛起,眼神凶的要死。
抹額處散發著幽幽紅光,使朱砂還未近身便落了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我警戒地盯著會動的神像,仍不確定這是否是我的亡夫。
我還未開口,便聽到祂發出嘶啞的聲音:
[老婆?!你怎麼到這裏來了?!]
我聞言一驚隨之笑了,果然不是真神。
而且還會說話,必定是我那貪玩的亡夫在裝神弄鬼。
我想叫他的名字反問他怎麼在這裏,卻發現我竟然忘了他叫什麼!
我撓撓頭,問他:
[......呃,老公,你不是死了嗎?]
他點了點頭說:
[這裏就是死去的世界啊!你也死了?]
我仔細回想,卻想不起來我死的具體原因。
[理論上應該是這樣,但是我忘了我是怎麼死的了。]
他一臉無奈,走下蓮台:
[......你把你記得的事情講講。]
我有意隱瞞了紙條和吊墜的事情,隻說自己喪失了記憶。
我衝他撒嬌:
[老公,我現在好像隻記得你了!我隻記得你的模樣,其他人我一概不知哎,包括父母和我自己!]
他肉眼可見地抽了抽唇角,歪著頭說:
[有沒有一種可能,假如,我是說假如啊,你沒有父母呢?]
我的拳頭硬了,雖然我確實沒有關於父母的記憶,但我很想揍他。
我給了他愛的拳頭。
不料竟直接打碎了他肩上的一大片皮膚,我僅看了一眼就立馬噤聲。
老公卻突然開始尖聲喊叫,同剛才插科打諢的樣子完全不同。
他扼住自己的咽喉試圖阻止什麼。
[老婆,不想死的話就快走!我快阻止不了祂了!]
他顫抖著衝我喊道。
我如夢初醒,一個翻滾出了這座詭異的廟。
③
我不由回頭看了眼那座廟,接著開始思索我接下來的去處。
剛才那一眼讓我無比慶幸自己沒有全盤托出。
因為我看到了肩膀的傷口處,竟然有兩個心臟在砰砰跳動。
這個世界的丈夫不值得全信。
還有那個奇怪的狐狸吊墜,丟還是不丟?
隨遇而安是我的性格,而我也想努力地活下去。
正好看到前方有著暖黃色的光亮,我朝著那裏前進。
似乎是個溫馨的村子,家家戶戶門口都點著燈。
或許是夜深的緣故,沒一個人在房子外。
我走的也累了,隨意挑了一家還亮著燈的扣門問能不能借住幾天。
我敲了很久,卻無人出來。
我心下很奇怪,明明聽見了裏麵的談話聲了呀。
[我不是壞人!行行好讓我住一夜吧!]
我衝著一家門縫裏盡可能小聲地叫門,喊完突然覺得四周涼颼颼的。
我轉頭打量周圍,發現每家每戶的窗簾不知何時都拉開了。
裏麵的人隔著窗戶麵無表情地盯著我,然後竊竊私語起來。
突然一陣風吹過,吹的他們家門前的燈火搖搖欲墜。
霎時我看到所有人都換上了惶恐至極的表情,更有甚者朝著我的方向跪拜。
折壽啊,那可是一個老年人!
我剛想離開這個位置,就聽到了聲響。
④
吱嘎——終於有戶人家的門開了,出來一個小女孩。
她臉上堆滿諂媚的笑,手冰涼且滑膩,拉著我的手就往她家裏跑。
[嘻嘻嘻,嘻嘻嘻,新娘姐姐,來我們家裏住呀!真心......真心,為你奉出一顆真心呀姐姐。]
我看著她後腦勺上崎嶇猙獰的疤,爬滿了白色的蛆蟲。
心下一陣惡心,我強抽出手。
小女孩立住大哭起來,她的嘴竟然咧到了耳根!
我心覺不妙想逃,卻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拽住手腕,仿佛要把我的手腕捏碎。
我僵硬地轉頭:
[有何貴幹?]
這可能是我此生最有禮貌的一次,老天啊,我命不該絕於此!
沒想到意外地是個看起來很正常的女人,除了力氣太大......
[嚇到您了吧?我們這裏很少來人,而且還是如此貴客!希望您不要見怪。]
[哪裏哪裏。]
我的手放在了口袋上。
[為了補償您,來我們家裏吧,借住多久都沒問題!]
我剛想拒絕,就看到女人跪下給我重重磕起了頭,砰砰砰地十分洪亮。
我拉她卻拉不住,眼看她的額頭變得青紫,我開口了:
[起來起來!我住!]
女人笑的很開心,嘴也咧到了耳根。
......我安慰自己可能隻是單純的遺傳。
女人家不大,家具也不多,十分醒目的便是屋內正中央大笑著的神像。
果不其然是亡夫的臉!
村民們突然對我態度大變,想必也是看在他的麵子上。
神像在紅色的燭光下格外詭異,眼神一直盯著我看。
女人帶著孩子磕了三個頭,口中還念念有詞。
我覺得場麵十分古怪滑稽,問她:
[這是你們村子裏所信奉的神明嗎?]
女人看向我的眼神很奇怪,卻隻是點了點頭。
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入編了!
我抽了抽嘴角。
接著她把我安排到了一個臥室中。
我本想盡可能晚些睡,沒想到一沾床就困了,慢慢的合上眼皮。
模模糊糊中似乎看到了誰的身影衝我靠近。
我心中擔心這是鬼剃頭,人可死,頭發動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