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替她坐牢,我娶你。”沈翊然從背後抱著我,貼在我耳邊輕輕柔柔地說。
“好啊,但是你得問問他們同不同意呀。”我笑得燦爛,示意他朝窗外看去。
樓下站滿了裝備齊全的特警,那狙擊手的紅色瞄點定在他的額頭正中。
1.
我愛沈翊然這個事,大概傳遍了整個c城。
我跪在街邊哭花了妝求他別離開的視頻在c城的熱榜上掛了小半個月。
“少看偶像劇,這個年紀要好好學習。要不然就跟那個沈冰妍一樣,跪在地上人家都不要你。”
母親拽著穿校服的女兒匆匆從我身邊經過,聲音雖輕但還是像長了腳一般地鑽進了我的耳朵。
我笑了笑,扶了下鼻子上的墨鏡,昂首向前走著。
對,我沈冰妍在外人眼裏就是非沈翊然不可的戀愛腦。
這個人設我很滿意。
我走到一片廢舊的小區門前站定,翻出手機又確定了一下地址。
水泥廠家屬樓第二棟第三層。
沈翊然昨晚約好的見麵地點。
2.
“你來了?”我推開門便聽見了他的聲音。
他一身黑色休閑套裝,癱坐在破舊的布藝沙發裏,眼神看向我,卻絲毫沒有起身迎我的意思。
我關上那扇吱嘎作響、破舊滿鏽的鐵門,走到他的身前站定。
“找我什麼事?”我伸手摘了墨鏡,隨意甩在身前的茶幾上,然後抱臂看著他。
“小妍,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露露不能坐牢。”他終於起身了。
一米八五的個子站在我身前,一股威懾感撲麵而來。
“所以,那關我什麼事?”我轉身,徑直走向窗邊。
木製的窗框邊,甚至長了一小簇野草,隨著風而擺動。
我不禁看得有些出神。
沈翊然突然從身後抱住我:“你替她坐牢,我娶你。”
我聞言,輕聲笑了:“好呀,可是你得問問他們同不同意。”
我伸手指著窗外。
樓下站滿了裝備齊全的特警,密密麻麻地將這棟舊樓圍得水泄不通。
他的眉中也閃爍著紅色小點,那正是狙擊手的瞄點。
“你算計我?”他雙手從我的腰間移到我的脖頸,那緊實有力的胳膊勒住了我的脖子,我呼吸有些困難。
“沈翊然,你已經走投無路了,放下人質,盡快投降。”外麵的大喇叭裏傳來這句重複的、帶著撕拉聲的勸降電音。
“為什麼背叛我?”他神情震驚。
“你對我也沒忠誠過。”我笑著答。
我從外衣口袋摸出了事先備好的刀,將刀遞到了他的手裏。
然後雙手用力按著他的手,作勢要將脖子上的刀用力紮進去。
沈翊然嚇壞了,連忙將刀從我手中甩下去。
“你不要命了?”他低聲怒喝。
在他分神的檔口,特警們早已破門而入,一腳飛踢將他踹倒在地。
三四個特警壓著他,將他的雙手被反拷在身後,然後將他帶走。
他沒再說話,隻是眼神一直看向我。
他的眼神本就深邃,四目相對,我如同望進了一座深譚,心中產生了一股厭惡至極的惡心。
3.
我跟沈翊然第一次見麵是在他開的酒吧裏。
我穿著兔女郎的服裝,向客人們推銷著各類酒品。
客人們時不時會不幹不淨地摸上我的腿和屁股,我總會笑著扒開他們的手,然後再對他們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客人,買瓶酒吧?”
但沒想到那天,我遇上了號稱c市青年才俊之首的沈翊然。
“你眼睛很漂亮。”在我喋喋不休地向他推銷啤酒的時候,他突然冒出來了這句話。
他眯起了眼睛,就像透過我看向另一個人一樣。
“謝謝帥哥誇獎。那您有興趣買瓶酒嘗嘗嗎?”我笑得燦爛,拿著酒向他靠近了些。
“嗯,開十瓶吧。”他話音一落,我瞬間笑開了花。
十瓶!提成能有五萬!
姐姐化療一周的治療費用夠了!
我迫不及待地開單,用最快的速度打開酒蓋,生怕他反悔。
“既然沈總開了你的單子,你總得坐過去陪沈總喝幾杯吧?”旁邊一個禿頭的油膩男猥瑣地打量了我的身材,不懷好意地說道。
“應該的,應該的。”我倒滿了一杯酒,滿臉堆笑地走向沈翊然。
油膩男突然一抬手,往我身上潑了酒。
酒液沿著輕薄紗裙勾勒出我的身形,冰涼的液體如同一條細蛇爬過一般,讓我覺得渾身顫栗。
我慌張地抬手擋著,那油膩男卻上前把我的手用力拉下。
“哎呀,你別不知好歹,沈總點你酒是看得上你,我這可是幫你!”他手上用了勁,大有把我衣服撕碎的架勢。
“別別,您別衝動......”我一邊陪著笑一邊用力抓著身前的衣服。
“行了,放手。”沈翊然低聲說了一句。
“沈總,這妮子欠調教,我幫你教訓教訓。”那油膩男也一臉討好地看著他,手上的力氣不減反增。
沈翊然突然躥上前,狠狠給了油膩男一拳。
那人仰躺在地上,鼻子汩汩地流著血,嘴裏不住地哀嚎著。
沈翊然抓著我的手臂,帶我出了包廂。
“別幹這個了,好好生活。”說完,他給我了一張卡。
“卡裏有十萬,我沒想動你。”他身上還帶著些酒氣,抬手摸了摸我的頭,我甚至聞到了他手上沾著油膩男的血腥氣。
他嘴角輕輕向上一撇,便轉身離開了。
我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漸漸遠去。
人們常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沈翊然無緣無故對我這般,必定是有所圖。
圖什麼呢?
我握了握手裏的卡,心裏暗自想著。
既然不是他想要我,大概率是想把我作為禮物送人吧。
沒關係,至少這筆錢能撐到姐姐宮頸癌一期治療結束。
4.
遇見沈翊然的第二天,我就在酒吧後門被一群人圍住了。
他們禮貌地請我去坐坐,我還沒等開口,沈翊然便出現了。
“她下午還得陪我去參加酒會,就隻能先失陪了。”他長手攬過我,狀似客氣地對圍著我的那幫人說。
那幫人恨恨地盯了我幾眼,還是怒氣衝衝地離開了。
“親愛的小姐,可以邀請你跟我去參加個宴會?”他笑著彎腰,以紳士禮待我。
“不太想去。”我後退一步,明確拒絕。
“三萬的辛苦費,外加安排人手去醫院保護你姐姐。”他輕柔地抽出我的左手,在手背印上一吻。
“那就辛苦沈總了。”作為被他選中的人,我本來就沒能力拒絕,何況他如今還拿姐姐來威脅我。
“成交。”他笑著帶我上了車,帶我去置辦出席酒會的行頭。
店員在試衣間裏悄悄跟我說,他是店裏有史以來最有耐心的男士了。
因為我試了八套禮服,他始終都沉穩地坐在那裏耐心等著。
可我卻不以為意。
要送人的禮物,總得裝扮得精美些,不是嗎?
我換上第九件禮服,看著鏡子裏盛裝的自己。
突然覺得自己像隻戴著大紅花的生豬一樣,是份看起來不錯的禮物。
“這件鵝黃色的吧,隻有這件襯得人粉嫩可愛。”他終於起身走到我的身旁。
我陪著笑問:“能保證我今天不挨打嗎?”
“沒人敢動你。”他握上我的手。
5.
參加宴會很無聊,但參加被人針對的宴會酒變得很有趣。
“你還喜歡這種?”穿著波光粼粼的閃片連衣裙女孩斜著眼看我。
“你嚇到她了。”他淡笑著把我拉進他的懷裏。
他的體溫隔著單薄的衣料觸到了我的肌膚。
“你真看上她了?”女孩扭了眉。
“她挺好的。”他斜側著看我。
“還是跟以前一樣沒眼光啊。”女孩說罷,狠狠剜了我一記,轉身踩著高跟鞋走了。
沈翊然倒是一臉坦然地拉我去宴會落座。
我漫不經心地吃著飯,目光環視了一圈,想著他會把我送給哪個人。
手機突然傳來姐姐的消息:“小妍,醫院怎麼這多人來找我?”
我驚得心裏一抖,差點沒拿穩手機。
“怎麼了?”他問。
“怎麼有人去找我姐姐了?”我盡力控製著聲音不發顫。
“是我給她請的護工和醫師。”他拍了拍我的手背以示安慰。
“你整天忙著賺錢,不知道她為了省錢把護工請走了,她自己一個人很不方便。”他低下頭小聲跟我解釋著。
我死死盯著他,怕他是拿姐姐作為拿捏我的把柄。
可他表情自然極了,甚至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別緊張,你問問你姐姐,不就知道了嗎?”
他用下巴指了指我的手機,示意我再跟姐姐確認一下情況。
隔了好一會,姐姐才回複我。
她說:請來的醫師們很細心,請來的護工也很專業。
我懸著的一顆心落了下來。
桌上卻有人借著三分醉意作勢要灌我的酒。
可沈翊然卻開口擋下了:“她喝不了,我來吧。”
我看著他一杯接一杯的喝。
他似乎酒量很好,一邊喝著別人的敬酒,一邊看向我,眼睛始終都是亮晶晶的。
酒席終於結束,他看起來醉得不輕,我不得不扶著他回家。
看他醉得厲害的模樣,我實在忍不住開口問他:“你養我這匹瘦馬是想送給誰呀?”
他突然斜眼看我:“送什麼人?”
然後他那雙手臂搖搖晃晃地把我拉進懷裏,使勁抱著。
“寶貝我當然得自己留著。”
嗯?這人應該沒喝多,要不然怎麼不說真話呢?
6.
我安頓好沈翊然後,匆匆趕去醫院照看姐姐。
守了一夜後,早起打飯,便看見沈翊然的車停在了醫院樓下,而他整個人斜倚著車站著。
姐姐目光隨我朝向樓下,小心翼翼地開口:“小妍,你是交男朋友了?”
我心裏一驚,“啊,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