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3.

到了晚上，父親的電話不停地打過來，我內心煩躁但還是盡量平複了心情。

我接起電話道：「爸爸，如果是要談吳熙的事情，我想沒什麼好談的。」

父親略帶惱怒地回道：「你這是什麼態度。我隻是聽說你拒絕了一個很好的機會，想關心你。」

「林家就隻有兩個女兒，你們和親生姊妹有什麼區別，她也是關心你，希望你不要錯過好的發展機會。而且她現在學表演，你上節目帶帶她，她也好發展些，對你有什麼壞處。」

我忍無可忍打斷道：「我不覺得我們有那麼親密，她的媽媽害死了我媽媽，從小到大我都要因為是姐姐幫她善後。我真的受夠了，我為什麼要幫仇人的女兒。」

「你在胡說些什麼，你媽媽生病和你姑媽有什麼關係，如果一個人隨便聽幾句閑話就要得抑鬱症，那全天下的人都要死光了。你別忘了，沒有我你現在能吃穿不愁，還能出國嗎？當初不是你姑媽輟學打工，我能讀大學，能有今天的成績養你嗎？你怎麼這麼不知道感恩。」

「夠了，夠了，從小到大，我和我媽已經聽夠了你這些話了。你說得對，我媽媽生病不隻能怪姑媽，你也是幫凶。要不是她在村裏到處說我媽在外麵有男人，我媽會得抑鬱症嗎。她在喋喋不休攻擊我媽的時候，你什麼時候站在我媽的身後，你永遠隻會說‘別人隻是說兩句，你當沒聽到不就行了嗎’」

我第一次將這麼多年的怨氣發泄出來，繼續說道：「還有，爸爸。你虧欠姑媽，但這些年她家的房子、車子以及吳熙讀表演，哪些你沒有花錢幫他們，這些還不夠還嗎？」

「請你記住如果你覺得虧欠姑媽一家，那你就繼續努力，好好補償！但我不欠姑媽，是因為林芳，我才失去最愛的媽媽，現在是她欠我的。請不要再讓她們騷擾我！」

也許父親是第一次聽我如此歇斯底裏的話，從小到大我已經習慣了忍耐和沉默，可是重活一世，我知道過分忍耐隻會傷害自己和自己愛的人。

父親過了很久，才掙紮道：「不是這樣的，你媽媽的死我們都很難過，但這不能怪我們，她生病了，是她精神比較脆弱，有些話隻是無心一說，是......」

我冷漠道：「爸爸，如果姑媽的鬼話可以讓你的良心永遠被掩埋，那你就永遠相信下去吧。可是我已經累了，我忍耐了二十多年了，我不可能忍耐一輩子，謝謝你把我養大，可我永遠不會原諒姑媽和你。」

「小夢，我......」

「如果你不希望徹底失去我這個女兒，就不要再說了。這個節目我會參加，但隻是這個節目本身有趣，與吳熙她們沒有任何關係。你還是多勸勸姑媽她們積點口德，不要總是唯利是圖、造謠生事，不然總有一天她們會摔大跟頭。」

父親久久無語，我默默掛了電話。

拎不清的父親曾經讓我精疲力竭，這一次，我會決絕一點，否則這些束縛我的“親情”隻會再次毀了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