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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邀請了他的白月光來參加我的生日,我卻以為他們隻是普通朋友。

他朋友事後在兄弟群裏打趣說:「怎麼和你老婆拍照的時候,眼睛還看著佳宜呢?」

他們不知道的是陳崢手機在我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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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看著陳崢手機裏彈出的群消息,臉上的笑容硬生生僵住了。翻出剛剛生日聚會時和他拍的合照,才發現他沒看鏡頭,也沒看我,確實心不在焉。

原來是在看沈佳宜。

陳崢從浴室出來,浴袍隨意一裹,頭發濕漉漉帶著柏葉香氣。

他湊到我身邊半躺,一隻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遊走,聲音低低的:「看什麼呢,這麼認真?」

我把手機聊天界麵給他看,他似乎有一瞬間僵住了,但隨即從容地拿過手機摁滅,扔到一旁。

陳崢淺淺地親了我一下,眼神帶著點意味不明的笑:「阿簡,你吃醋了?」

我也笑,佯裝若無其事:「是啊,感覺我老公要談戀愛了。」

「他們就是開玩笑。」陳崢沒好氣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沈佳宜是我老同學,剛回國,想和以前的朋友聚聚,趕上你的生日,我正好把你介紹給她。」

他頓了一頓:「拍照的事更是純屬巧合。」

陳崢的話說得信誓旦旦,我沒有理由不信。

他也沒了別樣的心思,將床頭燈關了,單純摟著我睡下,在我耳邊輕聲道:「老婆,生日快樂。」

我背靠著他,臉上始終麵無表情。

我和陳崢戀愛三年,結婚三年,從研究生到創業開公司。陳崢一直待我很好,閨蜜楚盈總是羨慕我和陳崢六年長跑,卻還甜蜜得像在熱戀期。

剛開始創業那會兒,他到處跑業務,每天忙得腳不著地。我生日那天,陳崢本能及時趕回來,半路上卻出了意外,人受了輕傷,車熄火了,手機也報廢了。

我在家等得著急,打不通陳崢的電話,簡直要崩潰。直到晚上十一點多,陳崢狼狽地敲開家門,手裏還提著奶油蛋糕,臉上卻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生日快樂,阿簡。」

那一瞬間我哭得歇斯底裏,根本控製不住。後來我才知道,郊外攔不到車,陳崢為了趕點給我過生日,不停歇地走了三十多公裏才走到市裏。

我紅著眼責備他像個小孩,他卻鑽進我懷裏甕聲甕氣:「你好囉嗦。」

許願的時候時候我偷偷睜眼,看見他的眼睛在蛋糕蠟燭搖曳的火光裏緊緊地注視我,真誠明亮又溫暖。我們擠在城中村狹窄的單間裏,我許願我和陳崢要一直一直幸福。

時至今日,我仍然虔誠地祈願我們的未來,但陳崢的目光卻遊移了。

他和沈佳宜,在他嘴裏簡單到「老同學」三個字就能概括的關係,卻讓我們六年的感情化成他兄弟口中的消遣。

陳崢出門上班前憐惜地摸了摸我的頭:「怎麼活像個大熊貓?這個月你忙得連軸轉,也該在家好好休息了,公司我來打理,你歇幾天。」

公司是我們兩個人共同的心血,不久前我日夜不休簽下了一個大單子,自然眼底烏青。

正要睡個回籠覺,手機卻叮叮當當一陣狂響。我一看是小助理千芊發來的語音,n條,每條都是60s。

鑒於千芊是公司的貓今天多吃了一粒貓糧也要和我彙報的性格,我回了個非常疏離的「休息日勿擾」,對麵沉默了一會兒,緊接著彈出了視頻電話。

我:……

接了視頻,還沒來得及開口討伐小助理,我就在手機裏看見了足以讓自己緘默的畫麵。

視頻裏男人身型頎長,一身正裝,隨意靠在下屬的辦公桌上,身前的女人身著職業裝,修身的白襯衫和包臀裙勾勒出完美曲線。她輕輕躬身,仔仔細細地為他打領帶。他就那樣垂著眼眸,低頭看她,白皙指尖繞在女人一縷垂落的卷發上。

我的臉色一點一點垮下來。

我甚至沒有思考沈佳宜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公司裏,隻是怔怔地回想起陳崢那條領帶,那是今早出門前我為他打的。

陳崢總喜歡甜膩膩地央求我:「不戴老婆親手打的領帶,上班沒有動力……」

於是我為他打了三年領帶。

我想不明白,一向有原則的陳崢,怎麼會允許沈佳宜做出這麼越界的舉動。還是當著公司所有人的麵。

是他清者自清問心無愧,還是他那些所謂的原則都對沈佳宜破了例……

千芊在手機那頭替我憤憤不平:「林姐,這個新來的秘書怎麼回事啊?」

我太陽穴處隱隱傳來陣痛。

陳崢替我請假讓我好好休息,卻趁我不在,讓人事部把沈佳宜招進來給他當秘書。

我拿出私人手機飛快給他撥了個電話,電話響了兩聲,陳崢就接起來,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老婆,怎麼了?」

我頓了一下,裝出親昵語氣:「想知道你的一舉一動,你在幹嘛呀老公?」

「在想你。」他笑了一聲。

他說想我的時候,我看見視頻裏抱著高高一摞文件的小職員冒冒失失從沈佳宜身邊經過,他伸手一攬,沈佳宜輕輕跌進他懷裏,嬌呼一聲,輕易躲過了許會刮蹭她的職員。

我掛了電話,囑咐小助理替我盯著二人的情況,千芊一副理所應當的慨然模樣:「姐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你放心!」

我躺在床上,疲憊如潮水一般向我湧來。

我曾經天真地相信,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出軌,陳崢都不會對不起我。

他剛剛爬到這個位置上的時候,女人對他簡直趨之若鶩。圈子裏的新貴,身價不菲,又極年輕,還長了一張惹桃花的臉。

曾有人情願將自己剝光,如物品般毫無尊嚴地送到他床上。我接到公司線人傳來的消息後,叫了一批親友和手下就往酒店趕。

那時候我並不如現在這樣信任陳崢,我做事及其雷厲風行,心想倘若捉奸在床,無論如何也要陳崢半條命。

可我和一大幫子人風風火火地趕到時,房間裏除了衣衫齊整的陳崢,裹著被子瑟瑟發抖的漂亮女人,還有一幫警察。

陳崢麵無表情地指著落淚的漂亮女人,對警察說:「警察叔叔,就是她非法闖入。」

我咳了一下,他回頭,陰沉臉色在看見我的那一瞬多雲轉晴:「阿簡,你怎麼來了?」

下一秒他走近我徑直捂住我的眼睛:「別看,臟。」

陳崢的為人算得上這個圈子裏的清流。

以前有合作夥伴笑嘻嘻勸他,應該學會「入鄉隨俗」,不要「不懂規矩」,還要我「想開點」,學會「各玩各的」。陳崢隻是平靜地撕碎了合作,然後強勢將這位夥伴的產業侵吞到自己名下。

在充滿肮臟權色交易的上層社會裏,陳崢和我做的是掀翻棋桌,重新製定規則的人。

但是現在,他麵不改色的謊言和手機裏二人親昵的合照,讓我成了巨大的笑話。

我躺在床上昏睡了一天,總是夢到和陳錚過往的六年,夢了又醒,醒了又夢,夢裏他一直笑著叫我阿簡。

期間接到陳錚電話,手機那頭的男人聲音溫柔如往:「老婆,晚上有個應酬,和秦家的,一時半會兒估計回不去,不用等我吃飯了。」

等我再次清醒,天色已經黑透了,這次等來的是閨蜜楚盈的電話。一接通,她就不敢相信道:「林知簡,你猜我看見誰了?」

我摸了摸因沒吃飯而絞痛的胃,身上沒什麼力氣,虛弱地笑了笑:「楚盈,你還賣上關子了。」

楚盈咂了兩下舌,老實道:「我和老許逛商場呢,看見你家陳錚了,但他身邊怎麼是那個誰,那個誰來著......沈佳宜!瞧我這記性,昨兒個你生日剛見過她!」

楚盈不確定道:「不過你家陳錚一向守身如玉的,這事肯定不是表麵上看上去的那樣!老許你幹啥,你搶我手機幹什麼,有什麼事是不能和阿簡說的?」

我聽見那頭楚盈的老公老許支支吾吾的聲音,心涼了大半截。因為老許就是陳錚的兄弟之一,也是他的老同學。陳錚和沈佳宜那些不能說給我聽的過往,老許一定知道。

我沉了沉心:「楚盈,你和老許先避著陳錚。給我發個定位,我馬上過去。」

楚盈聽我語氣生硬,意識到哪裏不對勁:「好,阿簡你先別亂想,我馬上發你定位。你好好的啊,別亂想......」

和我說要應酬的陳錚正站在某商場的家具區,身旁是他的「老同學」沈佳宜。

沈佳宜挑了一款床試坐,坐在床上彈上彈下,驚歎道:「這床好軟啊,阿錚,你要不要試一下?」

陳錚搖搖頭,隻是笑著看她,眼底似乎有無限寵溺。

一旁的導購也熱情推薦:「先生,我們這款床可以試躺的,您和女朋友不妨試一試呢。」

「來嘛,試一下。」沈佳宜起身,嬌俏地去拽他的袖子。

陳錚假意推了兩下,一不小心和沈佳宜一塊跌倒在床上。女人驚呼一聲,隨即咯咯地笑起來,聲音比銀鈴清脆。

我還算冷靜,但一旁的楚盈站不住了,大喊一聲:「陳錚!」

陳錚看見我,臉上有一瞬間的訝然。他很自然地起身走向我,溫柔地笑著問我:「老婆,你怎麼在這?」

我驚訝於陳錚此時能如此淡定。

我試圖找到他眼裏慌張,或者害怕,愧疚的情緒。可是,一絲都沒有。

他看我的眼神好像像從前一樣溫柔,專注,但是他的心呢?

心在哪裏。

楚盈大聲質問他:「那你呢?你怎麼在這?」

我接上話,聲音很平靜:「陳錚,你不是說在應酬嗎?」

陳錚回頭看了沈佳宜一眼,沈佳宜大大方方站到我們幾個人前麵,笑得很得體:「知簡,你誤會了。剛剛我幫阿錚簽下了秦家的單子,想和他要一套家具作為獎賞。」

我扯出笑:「是這樣嗎,陳錚?」

陳錚過來攬住我,溫言軟語:「還沒跟你說呢,佳宜的簡曆投到了咱們公司,我就把她留下來了。剛剛談合作可多虧了她。她剛回國,在這邊租了房子,我想著替她操辦一下家具。」

和秦家的合作是水到渠成的事,卻成了沈佳宜的功勞。

楚盈還要爭辯,我卻笑了一下,順勢道:「我相信你。」

「你們先忙吧,我和楚盈去吃飯了。」

沈佳宜多看了我一眼。

我想她一定覺得我很高明,懂得以退為進,讓人心疼。

其實我隻是不想和陳錚糾纏。

沒意思。

坐在火鍋店裏,我點了一份爆辣鍋底。

楚盈怒氣衝衝想攔著我:「林知簡,你好了傷疤忘了疼是吧!誰胃炎疼得在地上打滾啊?」

老許也幫腔:「小簡啊,有什麼事咱好好說,別作踐自己......」

其實我很愛吃辣,尤其愛辣得嘴巴紅紅鼻涕一把淚一把的那種。但奈何胃不允許。

高中三年來不及吃早飯,大學隻有不趕早八又恰巧早起的日子能吃上一口熱乎的灌湯包,為此我落下了慢性胃炎。

直到讀研遇見陳錚。

陳錚知道我總胃痛,帶我去醫院做全麻胃鏡。我醒過來,什麼意識都沒有,指著床邊守著我的帥哥胡言亂語,和人家說這是我老公。

那時候我們還在曖昧,陳錚卻笑著應下:「對,我是。」

我們就是這樣在一起的。

此後不管刮風下雨,他三年如一日地給我帶早餐。畢業後我們住在城中村的單間裏,一日三餐都是他親手來做,他說外賣不幹淨,速食沒營養,我胃不好,他自己做才放心。

哪怕後來創業三番兩次受阻,陳錚也絕對不讓我應酬的時候沾酒。那些合作夥伴或有意或無意遞過來的酒杯,都被他一一攔下了。

我得胃病該治好了。

......

我埋在紅辣辣的鮮豔湯底裏抬不起頭。

楚盈和老許都吃過飯了。兩個人靜靜坐在我對麵,看我淚流了滿臉。

良久,我擦擦眼角,心情平複很多,看著老許:「說說吧,說說沈佳宜。」

原來沈佳宜是陳錚的青梅竹馬。

也是白月光。

上初中時,陳錚父母離異,又是叛逆期,沒人管他,他成績一落千丈,漸漸和一些染黃毛的小混混玩在一起。

陳錚學會了抽煙,打架,逃課,然後翻牆去校外上兩塊錢一小時的網吧。

他就是這時候遇見沈佳宜的。

一個穿白裙子的轉校生,長發溫順地擱淺在腰間,漂亮,文靜,成績優異,美好得不像話。

陳錚的哥們兒放學後把這個乖乖女堵在巷子裏,一邊吹口哨一邊要她當自己的馬子。轉校生嚇得眼尾通紅,卻死死咬住嘴唇,不肯答應一句。

陳錚從拐角處出現。

陳錚讓他們滾。

他像個英雄從天而降救了柔柔弱弱的小美人,可是小美人沒有傾心於他,反倒是他,被小美人倔強通紅的抬起的一雙眼勾了魂。

故事的開始很俗套,此後的發展也很俗套。

沈佳宜做了陳錚的好朋友。在她的影響下,陳錚成績漸漸回升,也如願和她考入了同一所重點高中,盡管並不在一個班級。

陳錚一直以沈佳宜為榜樣。

他又當成了三好學生,帶厚重的眼鏡,名列年級前茅。

但漂亮美好的沈佳宜卻被學校有名的富二代猛烈追求,富二代和陳錚從前一樣,抽煙喝酒打架。但沈佳宜卻說他很酷。

沈佳宜戀愛了。

沈佳宜懷孕了。

沈佳宜請假去醫院打胎。

沈佳宜被甩了。

沈佳宜和富二代就是那個年代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圍繞他們的話題有好有壞,但始終不絕於耳。很多年後同學聚會,大多數人早已經把高中同學忘得七七八八,卻仍然能記起讓他們唏噓的這些人。

沈佳宜成績一落千丈,走了藝術班,高考考上一所普普通通的本科。成績好出她一大截的陳錚跟著她進了這所本科。

老許是陳錚的高中同學,初中那段故事是他聽陳錚自己講的。

老許說高考出分後他們幾個聚在KTV裏,陳錚考得最好,比他們所有人都好,幾個人笑著恭喜他,沈佳宜也笑:「阿錚,你真厲害。」

可是那天陳錚卻紅了眼眶。

報誌願那天,沈佳宜隻報了一所,所以他把第一誌願填了沈佳宜報的學校,其他誌願都是離沈佳宜最近的院校。

沈佳宜笑他傻:「阿錚,你何必呢?就算離得再遠我們也是好朋友啊。」

陳錚紅著眼眶認真又執拗:「我要一直陪著你。」

一直,這樣的限度詞,就像老將軍背上插滿的flag,早晚得倒。

說到這,老許口幹舌燥。

他端起果汁一飲而盡:「大學生活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從幾個陳錚的大學哥們兒那,我也多少了解到一些。」

「和高中沒什麼差別。」老許感歎,「陳錚呢,暗戀了四年,默默守候著,嘴比石頭還硬,一直也沒表白過自己的心意。期間佳宜換了幾個男朋友,大三那年,又談了一個,一直談到畢業,跟著男朋友一塊出國了。」

「再之後,佳宜在國外結了婚,又離婚,現在回國了。」老許打住,「後邊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就在我和陳錚結婚前不久。

那時候我在公司借用他的電腦,發現他郵箱的界麵沒關,隨便掃了一眼,看見一封日期很新的國外ip發來的郵件,是結婚請柬,已讀。我好奇地點進去看了一下,新娘就叫沈佳宜。

那封郵件陳錚沒有回複,之後更沒有提起,連份子錢也沒說要隨。彼時我隻當作是不熟的朋友發來的請柬,他懶得應付。

隻是那之後過了一個星期左右,陳錚就和我求婚了。

我很驚訝,甚至可以說是震驚。因為此前我提起結婚之流的話,陳錚總是無奈地以公司剛起步為借口推辭。

猶記得,求婚那天,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下午。

公司頂樓的空中花園,陳錚布置好鮮花氣球,在一眾員工和夥計跟前,單膝下跪。

我驚訝之餘自然是狂喜,輕易答應了他。

現在想想,求婚並非突然,一切都有跡可循。

因為受了沈佳宜結婚的刺激。

我突然覺得好笑又諷刺。

我引以為傲的六年,六年的記憶,到底有多少是真真正正屬於我的,又有多少插入了別人的碎片?

......

回家後我果然胃痛得厲害。

家裏已經很久不備胃藥,我找出幾個止疼片一吞而盡,隨後癱倒在床上。

已經十二點多了,陳錚沒有回來。

以前應酬他很少晚回家,他說知道我會在家裏一直等他,所以他舍不得晚回來。

天微微亮,淩晨四點多,家門響了。

陳錚推開臥室門,我立馬閉眼背對他裝睡,身子蜷成一小團。

他輕手輕腳的爬上床,身上卻並沒有煙酒氣,反而是沐浴露的淡淡味道。

並不是他常用那款柏葉香氣的。

我心中一刺。

我想裝傻,但腦子卻忍不住思考他在哪裏過夜,在哪裏沐浴。盡管答案已經清晰且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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