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靳說民宿無聊。
顧溪拿著我做了好久的攻略,興致勃勃和他去景點打卡。
蜜月地點是這幾年尤其火熱的沿海城市。
我在網上考察了兩年多,曾隱晦跟顧溪提起過,可她總是不以為然,有各種理由拒絕。
我怕她嫌我煩,再也沒開口問過這個。
如果不是這次檢查出癌症,我大概連問出口的勇氣都沒有。
為了這次蜜月我準備許多,顧溪不想沾手,我就全程包辦。
民宿周圍風景如畫,但位置略偏僻,出來一趟得提前訂車。
方靳吐槽我辦事不周全。
“在上麵吃個飯都不方便,外賣小哥都不樂意送,”
顧溪點頭,看起來卻有些心不在焉。
他們那裏知道,我安排了人每天送新鮮的菜上來,顧溪想吃什麼我都可以現做,我包下一個司機師傅,隨叫隨到。
氣氛安靜下來,後麵一桌人說話的聲音愈來愈大。
“我聽說隔壁有個殺人犯跑來這邊了,一直沒抓到,都十幾天了。”
“嘶,反正我們也玩得差不多了,後天走吧,一想到跟殺人犯同一個城市,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十幾天,殺人犯?
顧溪一下子抓緊了餐布。
回來路上,暴雨如注。
方靳被淋濕,慘兮兮地說自己沒衣服。
顧溪從我行李箱裏隨便拿了一套衣服塞給他。
這件外套也是她送我的生日禮物。
婚後半年,顧溪忘記了我的生日,生日過去兩個月後,她忽然拿著一件沒吊牌的新衣服給我,說是生日禮物。
那時我高興極了,這是顧溪送給我的第一件禮物。
我為報恩娶她,但隻要她說離婚,我也絕不會阻攔。
我愛她,我舍不得她難過,我心甘情願做她舔狗。
從回憶抽離。
我聽到方靳驚喜的喊聲。
“溪溪,這件衣服不是你之前在法國給我帶回來的那件嗎?怎麼在這啊......”
顧溪一愣。
她沒開口,方靳替她想好了借口。
“原來你還買了兩件呀,一件給我,一件給林向哥?你也太省事了,當初你帶回來的那件我穿著尺碼不合適,又還給你了。”
“哎,怎麼回事,這件也不合適......”
顧溪撇開視線,有點心不在焉。
“行李箱在裏麵,你看有合適的就拿著穿吧。”
我看著方靳隨手放在沙發上的衣服,放聲大笑。
林向啊林向,你真是個蠢貨,把一件別人不要的東西當成寶!
房間傳來摔打聲。
我飄過去,看到方靳正抓著一塊染血的布。
我記起來了,殺人犯殺人分屍後,曾跑上樓拿我的衣服把血擦幹淨,還把這塊血浸的布塞進行李箱。
這是一個很自負的惡魔。
他殺人之後,非但沒有恐懼,反而處處留有痕跡,希望別人發現他的“作品”。
門口的血路。
行李箱裏的血布。
院子裏淺埋的屍塊。
儲物櫃裏沒收拾的案發現場。
全都是殺人犯留下來的“禮物”。
這種顯而易見會讓人想到犯罪的東西。
方靳,你會怎麼做呢?
“方靳,你找到了嗎?”
顧溪上來找人。
方靳轉身,下意識把東西藏在身後,露出一個安撫的笑:“找到了,你先出去,我換衣服。”
燈光慘白。
顧溪盯著方靳看了一會兒,皺了皺眉,伸出手。
“你藏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