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恒這些年沉澱了不少。
許是經曆過人生大落,如今的他冷靜自持。
無論待人遇事,臉上總是帶著平和的笑容,仿佛什麼事都不值得他耗費心神。
就算被小人暗算,整個公司麵臨破產。
他也隻是淡淡笑著,安慰我一切都會好起來。
我以為他是喜怒不行於色,其實隻是能帶動心緒的人還沒出現罷了。
車窗外景色飛馳,直到我的一聲驚呼,蘇恒才猛踩刹車。
額頭重重的磕在小熊擺件上,鮮血順著額角滑落。
蘇恒似乎終於察覺到了我的存在。
他眼神無措看著我的傷口,慌張的想要解釋什麼。
“阿婉,你懂我的對不對?當初她一聲不吭離開,現在突然見麵,我......”
蘇恒支支吾吾的,甚至連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說不清。
我忍著心中的酸澀,隻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沒關係,我懂。”
醫生替我包紮傷口時,蘇恒站在不遠處的窗口沉默。
手機似乎有來電,屏幕亮了又暗。
對麵十分執拗,蘇恒剛掛又打。
最後他還是接通,“林沫,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原諒你?”
我不知道林沫是如何回答的,隻看見蘇恒猩紅著眼,一臉不可置信。
掛斷電話,他拿上車鑰匙匆匆離開。
“阿婉,我有急事,你先自己回去吧。”
蘇恒一夜未歸,連一條消息也沒有。
反倒是林沫,發來了一張圖片。
“你輸了。”
照片裏,蘇恒一臉慈愛,正陪著地毯上的男孩玩著小火車。
兩人笑起來的弧度,有那麼三分神似。
其實在一周前,我曾見過林沫。
剛回國的她第一件事,就是約我到了咖啡廳。
“趁虛而入的感情,怎麼抵得過我和他的十年?”
“你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能讓他乖乖回到我身邊?”
她的目光帶著些許挑釁,表情勝券在握。
我不懂。
一個撇下愛情獨自逃跑的逃兵,是哪裏來的底氣說出這句話。
現在我知道了。
我不知道蘇恒是何時回來的。
剛睜眼,他便坐在了客廳沙發。
手指翻動著一張張照片,神采奕奕,整個人散發著慈父的光輝。
見到我來,他收起手機。
我自顧自的打開冰箱,“吃飯了嗎?”
蘇恒搖了搖頭,似乎想說些什麼,大拇指緊緊按著虎口處。
這是他糾結苦惱時的動作。
雞蛋在熱油下滋滋作響,如同我的內心。
蘇恒愛我,毫無疑問。
但他更愛林沫,更別提如今還帶著一個極有可能是他的孩子。
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近,蘇恒熟練的接過我收中的鍋鏟。
悶聲解決完一切後,端出了兩碗清湯麵。
熱氣騰騰的水霧中,我看見了他一張一合的嘴。
“我不能讓他成為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