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季江南直接殺到了醫院。
開始他還心平氣和的過來哄我。
在我和他說,安安拔了人家氧氣管,導致別人進了icu,賠償了一百萬的時候,季江南徹底的破防了。
“餘天夏,你耍我是不是?安安那麼乖巧的孩子,怎麼可能會去拔別人的氧氣管?”
“安安說看隔壁床的小朋友難受,她就動手了,江南,安安拖不得了,她必須要進行骨髓移植。”
“對方的家裏有權有勢,如果我不賠償這一百萬,他們就要讓醫院停止對安安進行骨髓匹配。”
“我這也是被逼的沒辦法啊。”
我聲淚俱下,滿臉的悲痛。
上輩子,季江南就是這樣在我麵前說出類似的台詞。
他說那一百萬如果他不賠,對方就要切掉他兒子的根。
他是完全沒有辦法,為了季家的香火,這一百萬必須要賠。
當時的他,一邊說還不忘一邊pua我。
他說我所有的精力都用來照顧安安了,不可能再去生一個孩子。
而且我們已經有了一個白血病的女兒了,再生一個,萬一也是白血病,那我們一家就徹底不要活路了。
他滿眼責怪的看著我。
可女兒得白血病,壓根就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那一刻,他把所有的問題都怪罪在了我頭上。
仿佛我就是讓女兒得白血病的元凶,是我生不出健康的孩子。
上輩子的我,在那一刻像針紮一樣的疼。
他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是高中一畢業就和我表白在一起,大學畢業就結婚的男孩。
曾經我以為我們真的可以如同我們婚禮的誓詞一般,攜手翻過千千萬萬座山。
可安安不過才五歲,那山就跨不過去了。
年少的愛戀,在那一刻全部都爛掉了。
我上輩子用了整整一輩子的時間才明白,這世界上你可以依靠的沒有任何人。
你隻能靠你自己。
這輩子我不要任何的愛情,我隻要我的女兒。
“那可是一百萬,你說賠就賠了,你就不能和我商量一下嗎?”季江南手上的青筋都起來了。
我可以確定,如果不是在醫院的公共場合,他的巴掌都要落在我的臉上了。
我表現的更加的心碎:“他們說我不立馬賠,馬上就讓安安也試試他們孩子的感覺,安安已經這麼可憐了,我不想安安受苦。”
“那還有十萬呢?”季江南幾乎是從牙縫裏麵擠出這幾個字。
“全部給醫院了。”
“醫院骨髓配型成功了嗎?你就給醫院了?”
“現在立馬就去把錢取出來!”
他氣衝衝的拉著我,以往對我表演出來的溫柔形象是徹底的沒了。
恰巧,我們過去的時候,安安的主治醫生看到了我:“安安媽媽,告訴你個好消息,安安的骨髓匹配到合適的了,你們再交三十萬就能安排手術了。”
這個好消息讓我雙眼放光。
雖然我知道這一天安安的骨髓匹配會成功,但再次聽見醫生和我說成功的消息,我還是控製不住我內心的激動。
“真的嗎?謝謝醫生,我這就去準備錢!”
“快去吧,安安早點手術,就能早一分鐘痊愈。”醫生的話落下。
我可以感受到季江南愣在原地,我也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於是我故意笑著道:“安安能動手術你不高興嗎?我們的女兒馬上就能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