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拿著我的指骨,急匆匆回家去了。
我趕緊跟隨妻子回到那個我熟悉的家裏。
可我一進屋子就大吃一驚,家裏已經被徹底裝修了一番。
家具和牆壁顏色被換成了清一色的黑色和深灰色調,之前明明是她喜歡的溫暖淡黃和米白色係。
我進入屋子的那一瞬間,就像又回到了那個暗無天日的地下,覺得難受至極。
她進門後先是快步進入了主臥,似乎著急地去探望躺在裏麵的人。
我跟著進去,發現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正是陸子衿。
沒錯了,他一向喜歡這種暗色調,這裝修風格全是按照他的喜好來的。
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得了什麼樣的病,但他臉色慘白,氣息微弱,印堂發黑,隻怕是時日無多。
她進入臥室之後,坐到床邊,拉起陸子矜的手貼在自己臉上,眼裏滿是溢出水的柔情對他說道。
「子衿,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死的。」
說完,俯身在他額頭上留下了一個吻。
看見這一幕,我的心臟緊緊縮成一團,似乎感覺到有些喘不過氣。
原來,遊魂也會有這樣難受的感覺嗎?
自從我倆在一起後,她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我。
也從來不會對我有這樣親密的舉動,我傷心地垂下眼眸。
隨後我妻子來到客廳,找到一處隱蔽的角落。
簡單地擺了一個供桌,開始供奉我的白骨。
我看著她點燃三炷香後,說來也奇怪。
我使勁聞著那三股嫋嫋上升的煙霧,感覺到渾身通暢,舒服無比。
猛狠吸了幾口之後,我打算跟到廚房看看妻子在忙碌些什麼,以前她從來不會親自下廚的。
可就在我使勁往前飄時,卻發現自己怎麼也離不開這個供桌了,就像被一層透明的玻璃罩住一樣。
我嘗試拍打眼前透明的障礙物,可我的手一觸摸到它,就會像被電擊一樣渾身刺痛難忍。
我隻能乖乖縮回到供桌上,不敢再往前靠近。
沒一會兒,我看見床上的陸子衿扶著牆壁東倒西歪地挪進了廚房。
我隱約看見他從背後抱住了我妻子,我隻能緊緊捏住自己的拳頭。
我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看著昔日的愛人與他人耳鬢廝磨。
不一會兒,廚房裏傳出二人的談話聲。
「可可,你說賀墨如果在天有靈,知曉了如今我們兩個在一起,他會不會祝福我們?」
我妻子趙可沉默了一會兒,「會的,雖然他那樣做確實不對,可他是我遇到過最遷就我的人。」
陸子衿語氣好像有些不高興,有氣無力地怪嗔道:「唉,是是是,他才是最遷就你的人。」
說完轉身離開,趙可匆忙放下手裏炒菜的鏟子跟出來,環抱住他的腰。
「子衿,我錯了,你才是對我最好的那個人。」
陸子衿聽到這話,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抬手覆在趙可的手背上,「好了,剛剛我是逗你的,快去炒菜吧,我都聞見糊味了。」
趙可驚呼一聲,趕忙進了廚房。
陸子衿臉上又蒙上一層冰霜似的表情,隻是他沒有進入臥室。
而是向我緩緩靠近,他死死盯著供桌上的指骨。
眼神裏滿是鄙夷和不屑,最後撇撇嘴低聲嘀咕道:“你也配和我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