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時,她改了我的誌願書、瞞著我拒絕了市一中的橄欖枝,讓我以全市第三名的成績被本市最差的中專錄取。
我崩潰大鬧,她當著親戚鄰居的麵兒痛哭流涕,說我不懂家境艱難,為了跟某個男同學一起上學,非要去什麼貴族高中。
她說英雄不問出處,在她那個年代,中專生也有很美好的未來。
旁人被她的演技折服,紛紛來勸我,說讀中專也可以考大學,不耽誤事。
專升本時,她撕了我的準考證,讓我一整年的準備落了空。
我憤怒質問,她語重心長對我說,如今大學生遍地走,根本找不到工作,倒不如接受學校安排的鐵飯碗。
旁人不知道那所謂的“鐵飯碗”是指在流水線上擰螺絲,紛紛幫腔,你一言我一語勸我要從實際出發。
畢業後,她又扯為我好的旗號,給我找了個奇葩男喊來給我相親,說她走過的橋,比我走過的路都多,她看人很準,這人老實還會疼人,希望我能和這個人安安穩穩的一輩子。
旁人不知道,都說我叛逆,不懂她的付出。
可他們不知道,在她的觀念裏,二婚的男人會疼人,帶娃的更好,都不用我自己生,又窮又不上進的叫老實,因為有錢的男的會變壞。
結婚時,又因為我不肯嫁她安排的鳳凰媽寶男,她拒絕參加我的婚禮。
她說章廷那樣的富二代不求上進玩心重,跟我結婚也隻是玩玩而已。
毫無意外地,所有人依舊都站在她那邊......
他們都說,她是我媽,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好。
她真的是為我好嗎?
真的嗎?
“李沐沐!你聽沒聽到我在說什麼?”
張清看我半晌不吭聲,不耐煩地催促道:“你還愣著幹什麼?跟我走,現在就去跟他斷了!”
我的雙腳像生了根一樣,死死釘在地上,任憑她怎麼拉扯都不挪動分毫。
“你想幹什麼?”她似沒料到我這麼油鹽不進,瞪著眼睛怒罵,“你要為了一個男人跟我翻臉嗎?我是你媽!”
旁人附和著幫腔:
“是啊,做人最基本的就是孝順,不能因為男人和錢就傷了父母心啊。”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更何況你母親說的話是真的為你好。”
“李小姐,回頭是岸。”
我瞥見客人們失望中帶著指責的目光,心比冰涼。
毫無疑問,我籌劃三年的畫展、費盡心思請來的客人,都要因為她付諸東流。
我能走到今天,每一步都沾著汗和血。
她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要抹除我全部的努力付出。
憑什麼?
我猛地抬起頭,盯著她的眼睛,用比她更大的聲音說:“媽媽,我已經跟您說過了,就算章廷婚內出軌,我也要與他當麵對峙,聽一聽他是怎麼說的!”
“死刑犯判決前還有自述的機會,我不能聽一麵之詞就把出軌的罪名安在他身上,這對他來說並不公平!”
我的聲音擲地有聲,一眾客人聽了之後齊刷刷怔在原地。